人心情舒暢的時候,散發的氣場會感染周邊,鍾紫言此時話語鏗鏘有力,所列事情調理清晰,殿內衆人能感受到掌門今日大不一樣。
落魄峯主攻權雖然得到了,但是得一步步佔領下來,不然司徒家要佈置的黃天蕩魔鎮邪大陣根本無法鋪設。
司徒十七即是司徒家派來幫助赤龍門的,也是一個監察人,若是赤龍門有欺詐散修、故意讓散修送死等行爲,司徒家是要追究的,畢竟這些人是司徒家拉大旗讓各個勢力招募的。
明面上是這麼說,但是以赤龍門和司徒家的關係,即便真出什麼事,司徒十七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類似司徒十七這種存在,四十七個軍陣中各有一位或者兩位,赤龍門能教司徒十七出手幫忙,其他勢力可沒資格教監察人出手幫忙,設立監察人是給參加軍陣的散修們看的,所以監察人只負責監察和辨查散修舉報。
司徒家終歸沒有強大到令槐山所有勢力俯首稱臣的地步,監察人在每一個勢力軍陣中的地位也不一樣,像牛魔谷這種勢力,司徒家即便派了監察人過去,人家也不會把這監察人當多重要的人物,想幹什麼照樣幹。
總之最喫苦的一定是低階散修,沒有力量,只能任憑驅使。
有些勢力是一定會坑低階散修的,這世道,弱者被欺負很正常,但赤龍門不會,鍾紫言在與殿內一衆商議的正是此事
“我這一門,根基淺薄,原本弟子門人也不多,若想教招募的散修們甘願冒頭衝鋒,光靠武力定然不妥。
這世間芸衆,下人驅以武力,中人承以利益,上人則鞏於情義。
我等也不知這七百散修哪一位將來會是築基,會結金丹,承諾的事情如果做不到,日後再有招募之事,誰還敢來?
此番清掃落魄峯鬼邪,重諾即是其一!
底層修士,生長環境混雜,多出窮山惡水,心性自是奸猾狡詐,所以武力必不可少,此其二!
若是攻下了落魄峯,我赤龍門自然是最大贏家,不妨稍微多給他們一點好處,以利牽情,留下調令訊息,下一次還能用上,此其三。
在坐諸位,司徒前輩和正明前輩,自是人上之人,事後紫言另有厚報,諸位以爲如何?”
正明和尚平常寡言少語,這次確是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鍾掌門乃仁厚之士,貧僧自當聽從調度。”
鹿王廟僧衆稀少,但弟子門人各個貴重修心修德,鍾紫言對正明和尚很尊敬,點頭略做示意。
司徒十七一般時候沒個正形,今日也如此,言語多有調侃,“都是自家人,鍾大掌門和我們說這個不是顯得生份了?”
鍾紫言溫和笑了笑,對陳盛年說道“盛年,你將此番所需陣事與諸位前輩說說,一個月後你可是也要參戰的。”
陳盛年起身見禮,而後冷靜開口
“今次誅邪,所用大陣乃是烈陽衝陰大陣,經晚輩改良,此陣已達二階中品。
烈陽衝陰之局,強在壓制,範圍其廣,以五方陣位拱築,所建時日越久,壓制威力越重!”
鍾紫言對陣法也有些研究,問道“依落魄峯上鬼邪陰物的修爲,能壓制到什麼程度?”
只說陣法原本的威力,在落魄峯四周佈下陣法,陽頂位置結在落魄峯頂,越靠近陽頂位置,壓制之力越強,築基後期可壓至中期,築基中期可壓至初期,練氣巔峯可壓至練氣初期,陣法若是佈置一年以後,內裏練氣中期往下陰物,會很快灼燒誅滅。”
一番論說,殿內諸人喫驚不已,人善智,妖邪善力,以智鬥力,大多數時候都是智勝,除非實力相差太大。
聽起來事情很容易,做起來卻不一定,單說靈石消耗,哪可能時時壓制陣內陰邪,根本消耗不起。
陳盛年也清楚門內財力不足,說道“上月我去遠遠看了落魄峯,短時間以門內實力很難攻下,固需從長計議。
我們可以先把落魄峯周圍的五座靈地攻佔下來,而後以一階靈地的靈氣支撐陣法長久運轉,每月大陣全開三日,這三日爲主要清理時間。
其他時間招募修士散居各個陣位據點,防守陰邪主動攻擊。”
烈陽衝陰陣白日可吸收外界炎陽之力增強陣法威力,隨着時日漸久,壓制威力會越來越大,裏面的低階陰邪也會越來越少。
陳盛年這種方法很穩妥,鍾紫言贊成這麼做,聽他繼續說着
“一年以後,裏面只會剩下築基期和練氣巔峯的強大陰物,屆時便須極力捕殺。”
大體佈陣計劃是這樣,細節還得再推敲,不過先要清楚落魄峯那邊如今是何狀況,鍾紫言起身道
“即是如此,我等今日便去看看那落魄峯陰氣多重!”
“好!”
“正該如此。”
…
一行人出了赤龍殿,鍾紫言吩咐宗不二,將杜蘭、謝玄、周洪和唐林都傳喚來,踏上二階雲舟,飛出斷水崖,向東駛去。
一刻時間以後,斷水崖偏南七十里外的亂石廣場邊,張希雲老道遮眼眯看,老遠處向東的那搜雲舟不正是赤龍門的雲舟嘛,“哈哈,掌門他們已經開始籌謀落魄峯了,不知懷義那小子在不在其間。”
赤龍門越來越好,他張希雲一家就會越來越好,想及此,笑得合不攏嘴。
遠處走來一個穿着赤龍門正統道服的修士,張希雲指着東面天上問,“冀老弟,掌門他們今日是要去落魄峯那邊?”
清早冀狽被委派出來招待陸續報名的各地散修,這時得了空閒,與張希雲坐在一處,“你這老頭消息倒是靈光。”
冀狽一邊說着,一邊將昨日鍾紫言賜下的那柄赤血匕首擦了又擦,其實靈器根本不需要這樣擦拭,他完全是爲了顯擺。
張希雲修爲雖然只有練氣中期,但心胸見識卻比冀狽要強,見冀狽沒給他好臉色,他也不再多說,老道自知冀狽在門中的地位,連他孫子其實都不如,聽說當年這個姓冀的沒少罵掌門。
有些人其實天生賤兮兮的,冀狽就是這類人,他見張希雲沒再搭理他,知道剛纔的話惹惱了老道,湊上去開口一笑
“張道兄,我跟你說,掌門那頭靈獸在昨夜晉階了,一聲鯨鳴,把老弟我從睡夢中驚起,那叫一個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