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抵達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姜芥跳下車,關上車門走到溫時卿旁邊。後者自然而然牽起她,落了車鎖往裏走。
門口的侍應生微笑着拉開大門,兩人並肩進去。等電梯的時候,姜芥閒來無聊,斜眼過去瞄他。
男人今天穿了身西裝,黑色的,裏頭搭着尖領的白襯衫,沒打領帶,十足的精英範兒。立在身側,背脊挺得很直,就像去年她在地鐵上對他一見鍾情的那一般,好看到冒泡。
電梯“叮”一聲到達,門緩緩而開,溫時卿牽着她邁進去。
門又慢慢關上。
空間不大,四面是銅色的玻璃鏡面,映着她和他一高一矮的身形。
他穿着西裝,她穿着休閒衫。
乍一看,恍然有種家長帶孩來喫飯的感覺。
姜芥:“……”
電梯停靠在餐廳的樓層,美麗娉婷的接待員第一時間迎上來:“先生,請問有預定嗎?”
溫時卿:“v9。”
“好的,這邊請。”接待員一路領他們到包廂。
到包廂坐下沒多久,徐靳之和夏眠也來了,溫時卿便讓服務員上來點單。
姜芥一邊翻着菜單,一邊問:“夏眠姐,恩典今天怎麼沒來呀?”
夏眠笑:“大人們的聚會,孩兒來幹嘛?”
徐靳之也笑道:“剛剛來之前把她送到她奶奶那兒了。”
姜芥:“哦哦。”
點過餐,菜品陸陸續續上來,徐靳之看着溫時卿給姜芥剝蟹剝蝦時細心的樣子,忍不住調侃他:“看不出來啊溫時卿,你那冷酷無情的外表下,還有一顆細膩的心???”
姜芥做出一副訝然的表情,意有所指:“他讓人看不出來的,可太多了!”
夏眠“噗”地笑出來,說:“你知道爲了撮合你們倆我和我老公花多少心思嗎?本來以爲你們會沒結果,我都想着給姜芥換個新目標了。”
“你說這個我想起來了。”徐靳之接話。
姜芥湊上去:“什麼?”
溫時卿擡眼睨過去,給了他一個“說話注意點”的警告眼神。
徐靳之咳兩聲,當作沒看到,說:“恩典生日那天,你來家裏,我倆在客廳,我故意試探他,說要給你介紹個比他好幾萬倍的帥夥,你猜他說什麼?”
姜芥:“什麼?”
溫時卿再次投去警告的目光。
徐靳之無視到底,端起架子模仿他當時的模樣,說:“他說‘隨便你,和我無關’,結果你瞧瞧現在,瞧瞧!”
聞言,姜芥側目看向身邊的男人。
面不改色,無動於衷,毫無反省之意!
姜芥脾氣上來,擡手拍他肩,憤憤:“剛剛看到我被搭訕你可不是那個反應!和你無關你喫什麼醋!”
“和你無關你幹嘛還來首都!幹嘛還來滑雪場!”
“和你無關你幹嘛還要打擾我的聯誼和相親!”
“哼!你這個,口是心非又悶騷的老!男!人!”
溫時卿:“………………”
……
頭一次見溫時卿喫癟,徐靳之和夏眠笑得前俯後仰,簡直毫無形象可言。
話落,笑聲戛然而止,整個屋子靜了一瞬。
徐靳之莫名:“我什麼時候……”
夏眠眯眼斜過去,咬牙強顏歡笑着:“護士?哪個呀?我見過嗎?”
徐靳之無辜臉:“老婆,我沒有……”
溫時卿抿了口水,事不關己般繼續挑撥:“他給我發的照片。”
“照片?!”夏眠聲線瞬間拔高,“你居然存照片!徐靳之,你皮肉癢了嗎!還敢存照片!”
姜芥:“……”
徐靳之:“…………”
……
到後來飯局結束,幾人下樓。姜芥看着前頭距離拉得有五米開的兩人,有些擔憂地扯了扯溫時卿衣袖:“他們……沒事吧?”她擡頭,一臉認真的看他,“你過分了啊,人說寧拆一座牆,不毀一門親……你這樣,他倆……”
溫時卿當然有分寸,他倆的感情他也算一路看着他們走來,又怎會那麼容易就被拆散,他一彎脣,很是淡然:“沒什麼,最多就是讓徐靳之跪跪搓衣板。”
姜芥:“…………”
▽
令人瑟瑟發抖的……天蠍座。
-
蕭悅今晚和球社的同學們出來聚餐,地點就在agi旁邊的火鍋店。
期間她來了個電話,火鍋店人聲鼎沸,她嫌吵,便拿着手機出來了。通話結束,蕭悅轉身正想回去,餘光正好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女孩挽着個男人,笑得很是燦爛甜蜜。男人背對着蕭悅,看不清面容,但光是一個高挑俊挺的背影,就足夠令人浮想聯翩了。
是那個開着途銳的她的男朋友。
後來,她回去偷偷的上查過。
當她看到裏頭那輛和那男人一模一樣的黑車底下寫着八49八萬底價時。
她自嘲的笑了。
人家說的沒錯,她真是蠢死了。
可越發如此,她越不甘。
那道身影的主人,曾無數次讓她在夜晚的時候感到自卑。
她甚至嫉妒的發狂。
同是生而爲人,爲什麼她沒她漂亮?憑什麼她的機會永遠比她多?憑什麼她能討得所有人的喜愛?又憑什麼,她能得到這麼好的男人?
夜色,被街頭五彩的燈光染了層朦朧的光圈。
蕭悅就這麼站在火鍋店的門口,一直望着。
男人很貼心,替她拉開車門,在她彎身鑽進去的時候,大手還懸在她腦袋上,防止她撞到頭。
“嘭”一聲,車門被關上了。男人從車頭走過來時的身影,有那麼幾秒,令她看清了面容。
眉目明朗,輪廓精緻,棱角分明,英俊的不像話。
但同時,也令蕭悅震驚到目光一頓。
這個男人,她見過。
上學期校慶,他就坐在她旁邊。
可這男人,明明有孩子了。
難道……
某種想法涌上心頭,蕭悅忽然笑了,帶着幾許嘲諷和鄙夷。
姜芥,你可真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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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週六,溫時卿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