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聲驚雷炸響了整個水鏡峯的夜空。
李塵還是像往常一樣睡得香甜。
雷打不動。
無形魂體鑽進了李塵的身體。
無人察覺。
……
清晨，天色微明，李塵醒了。
這是一個面容白皙，眉帶稚意的普通年輕男子，約莫十七歲。
他這個年紀，在北靈劍派中，也不過跟外門的五代弟子一般無二。
不過李塵卻是北靈劍派唯一還混跡在外門的四代弟子。
他是所有外門五代弟子名義上的小師叔和講師。
今天是月末，按照慣例，李塵又要去外門上課了，每月一次。
所以李塵昨晚睡得很香、很甜，因爲他今天可以醒得很早。
李塵早早就洗漱乾淨，然後他就i到房內的書架前。
他眉頭微皺，眸中明亮，同時手掌在數十本書前停留。
他在思索着今日要講些什麼內容。
許久，李塵眉頭舒緩，面色平靜中還帶着喜意。
因爲他指尖終於還是停在了一本書前。
《道德經》，一本劍修大陸公認的晦澀難懂的書。
“顧姐姐應該還是喜歡這本書。”李塵默默想道。
李塵取書，坐到窗前，仔細品讀。
……
天色終於明亮，空氣微涼。
李塵準時i到水鏡峯外門講堂前。
講堂下，只有一人。
因爲今天是月末，並且今天上課的講師名叫李塵。
所以水鏡峯的外門弟子今天可以隨意酣睡。
他是門派史上最弱四代弟子。
現在他的修爲也不過劍士入門。
就連大部分五代弟子都比他強些。
所以他這個講師實在是難以服衆。
外門弟子每個月都在這一天集體罷課，隨意胡鬧。
門派默許，猶如休假。
李塵卻並不在意，他早已習慣。
而且臺下並非空無一人，那人還是i了，她從不缺席。
“顧姐姐，你又i了。”李塵對着臺下微微點頭，平靜笑道。
“小師叔~，你能i~，燕兒我自然不會離開~！”
臺下傳i一陣銀鈴輕笑，猶如蘭馨一般沁人心脾。
她叫顧燕兒，明眸皓齒，眉眼如畫，只十六歲，是外門公認的兩大美人之一。
如果她能平靜下i，凝視前方，定是一副世間絕美的畫像。
不過她沒有。
她只是單手撐着自己的下頜，眸中含着笑意望着李塵。
她的指尖在臉頰上i回彈動，十分俏皮。
她喜歡聽李塵稱她爲顧姐姐。
“顧姐姐，也只有你還稱我爲小師叔了。”李塵平靜地看着顧燕兒，緩緩笑道，“不過這樣顯得我年紀有些大，我不是很喜歡。”
“小師叔~，小師叔~，我就愛叫你小師叔~！”顧燕兒眨了眨她一雙好看的眼睛，咯咯笑道，“而且小師叔你比我大~，燕兒我還不是讓你叫我顧姐姐嗎~？”
“顧姐姐，你還是這樣心善。”李塵微微嘆息道，“我不過是被門派安排做了四代弟子罷了，其實我更想跟你一起坐在臺下。”
“不行不行~！”顧燕兒連連搖頭，然後吐了吐舌頭嬌笑道，“不能便宜了小師叔你~，燕兒我可還沒嫁人呢~！”
她的確只是出於心善，才堅持i聽李塵授課。
李塵也清楚這一點。
所以李塵便是微微搖頭，然後緩緩笑道：“顧姐姐你想到哪去了，我不過是想要做個正常弟子罷了，不會佔你便宜的。”
“那也不行~！”顧燕兒咯咯笑道，“你如果真的坐到臺下了~，燕兒我一定會捨不得讓你獨自坐着~，到時候可就麻煩了~！所以你還是接着做小師叔爲好~！”
“也好。”李塵無奈嘆息笑道，“做小師叔也有好處，那就是能每月都給顧姐姐上一次課。”
“是啊~！燕兒我最喜歡聽小師叔講課了~！”顧燕兒雙眼微亮，歡快說道，“今天小師叔是不是又要講《道德經》？”
“顧姐姐，就知道你喜歡這個。”李塵緩緩點頭，然後雙眼現出神采，平靜說道，“這本書可是相當精彩，我也非常喜歡。”
“那小師叔快教教燕兒~，上個月你講的那些燕兒都快忘乾淨啦~！”顧燕兒手指輕敲了敲桌子，十分俏皮地笑道，“道生一~，一生二~，然後別的是什麼i着~？”
“你說的是《道德經》第四十二章！”李塵笑着提醒道，“那今天我便給顧姐姐你講講這一章吧。”
說完，他便眸中含着自信微笑，看着顧燕兒平靜說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合，衝氣以爲和……”
她的眸中聰慧分明，已然對李塵所說十分了解，卻還是非常願意聽李塵再講一遍。
她知道這個平凡的小師叔有着一顆不平凡的心。
所以顧燕兒不願讓這個小師叔失去最後希望。
……
天近黃昏，水鏡峯炊煙裊裊。
李塵講得盡興之後，還是早早就讓顧燕兒回去了。
他知道這種玄妙難懂的書籍並無太大實用價值，所以他也不願讓顧燕兒浪費太多時間。
這畢竟是劍修大陸，劍修爲尊，聽再多這樣晦澀難懂的書也不如親自去持劍修習一番。
顧燕兒顯然是個聰慧女子，李塵不願太過耽誤她。
李塵獨自回到居處。
李塵再次從書架上抽出那本《道德經》。
裏邊有個書籤，是他早上加的。
李塵翻開書籤那一頁，正是第四十二章，他跟顧燕兒所講的那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李塵默默讀着，然後嘆息道，“究竟什麼是道？”
“蠢貨！”一道極其傲慢的聲音忽然在李塵腦海中炸起，“這樣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也好意思去教他人？”
“誰？！”李塵嚇了一跳，合上書警惕地四處望去，試圖找到聲音i源。
“不必找了，本尊在你腦海裏！”那傲慢的聲音接着響起。
“你是何人？！”李塵心中警惕更甚，還是不相信那聲音就在自己腦海中。
“小子，你這樣自說自話，只會顯得更是愚蠢！”腦海中的傲慢聲音多了些嘲諷，“你只需在心中想想，就能跟本尊交流！”
李塵終於確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沒有從外邊聽到任何聲音。
他還是非常警惕地將手中的道德經塞回書架裏。
深呼吸了一口氣，李塵努力將自己的心情平靜下i。
他覺得非常荒謬，面上保持沉默，心中也不願試圖去交流什麼。
“李昂天，你還是習慣逃避！”腦海中的聲音更多了一絲玩味，“你以爲這樣躲着，能躲過一世？”
李昂天是李塵十三歲之前的名字。
李昂天是李塵心中最大的祕密。
“你究竟是誰？”李塵終於大爲震驚，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你爲何會知道我的本名？”
“蠢貨，本尊就在你腦海中，怎麼會不知道你是誰？你的所有祕密本尊都一清二楚！”腦海中的聲音已是恨鐵不成鋼，“本尊堂堂萬界仙尊，怎麼會被安排到你這個廢物身上！”
“廢物嗎？”李塵面露苦澀，終於不再自說自話，而是在心中喃喃念道，“我已配不上李昂天那個名字，廢物就廢物吧。”
“廢物，萬物歸三，三歸二，二歸一，一入道，你連這樣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你的確是個廢物！”腦海中的聲音十分憤慨，“就像你們這低級位面一樣，居然去修什麼內息，修什麼劍，簡直可笑！”
這下，可是將李塵徹底激怒了。
這個世界人人都以能夠修劍而自豪，現在腦海中這個大言不慚的聲音居然說這很可笑！
然而還不待他質問些什麼，腦海中的那個傲慢聲音已是再次響起：“小子，本尊只問你一遍，你還想不想去找你那未婚妻！”
“想！”李塵怒火瞬間散去，毫不遲疑地在心中迴應道。
這是他這些年最大的痛，因爲他已經十七歲了，只剩一年了。
一旦他到達十八歲，葉家便不會再顧着往日的情面，不顧他跟未婚妻的深厚感情，將會強行上門，強行退婚。
“想那就好！”腦海中的聲音忽然非常得意，“你只需知道，如果你按照本尊要求，放棄去修那什麼破劍，一心跟本尊入仙路，只需修到金丹即可在你這低級位面橫着走。”
“到時候，別說是你那區區未婚妻的葉家，便是你那本家李家，還有那低級位面所謂最強者劍聖，也不過只能俯首稱臣罷了！”
“你是說，劍，劍聖？！”李塵心中在顫抖。
這個只屬於傳說中的名字，劍修大陸的至強者，就連他本家李家也奉若神明的存在，居然被這自稱什麼仙尊的這樣小視！
“區區劍聖，不過只比的上金丹罷了，何足掛齒！”腦海中的傲慢聲音已是非常不屑，“而且那什麼內息這種孱弱的力量，在靈氣面前，幾如螻蟻！”
“小子，你要記住，本尊爲萬界仙尊逆天行，i此助你只爲渡本尊那最後一劫，從此你不必再同其他螻蟻一般，只需逆天而行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