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境”
“爲何”
語氣中充滿了平淡,彷彿一切都無關緊要,但並不是目無一切,也並不是睥睨天下,而是一種幽寂。
“我和宋叔從山崖上墜下,母妃還被困在北境南國的無憂涯上,許是已然逃脫,我去南境,就是要尋父王的義弟,讓其尋找母妃和父王的下落。”
任平生這兩日總是心神不安,總感覺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北境,便是曾經的崇聖南國,百姓雖不是安居樂業,但是不曾是民不聊生。
反觀南境,八域勢力層層疊疊,小勢力林林總總,還有些交不起糧稅的百姓,都跑去南境,雖是明天提心吊膽,但是每日過得也十分清閒。
在北境,不過是有一個保障,北境爲國,而南境,就是江湖。
“南境何人”
空淨皺起眉頭,此時正是天下動盪,況且眼前的任平生還是一個導火索,讓他貿然進入塵世,定會掀起許多風波。
“南境醉花庭,庭主曲龍。”
醉花庭,乃是八域靈隕山的附庸,庭主曲龍,實力在大周天初期。
醉花庭位處南境中間,絕地靈隕山旁。
“你去尋方丈吧。”
空淨轉身離去,眼神也並沒有什麼波動,似是不想惹禍上身,或是因爲別的。
“方丈在哪”
任平生幾日都未見到梵天方丈,自然好奇無比。
“出後門,行二里,百年槐花樹下。”
空淨留下一句話,隨即拐進藏書閣,身影消失在任平生眼前。
任平生身穿灰色棉袍,黑色的長髮散落,他抄起寒冷地面上的一根枯枝,順手將長髮盤起,用枯枝插入發團束於頭頂。
寺中無一片飄雪,他緩緩走向明寰寺硃砂色的木質後門處。
咯吱
哐當
寺內無一片飄雪,而就在一牆之隔的門外,狂躁的風雪如野獸般肆虐。
任平生連忙擡起手臂遮擋風雪,臉頰側了過去,這才稍稍緩解了那刺骨的寒徹。
任平生迎着風雪,走出了後門,他用力關上厚重的木門,隨即搓了搓溫熱的雙手,拉起衣領,緊了緊身上的青色僧袍。
“喵”
任平生的青色僧袍束腰而穿,剛好將那一隻巴掌大的橘貓放在懷中,它極其黏人,每當它啼叫之時,任平生都會感覺到來自靈魂的舒適。
“這風,刮的小爺靈魂都在發顫。”
任平生嗔怒的罵了一聲天,眼神中盡是無奈。
出明寰寺後門之後,便是四五里地的平原,迎着風雪遠遠望去,遠處有枯樹一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空淨指的,便是那裏。
白雪覆蓋在結實的土地上,小腿來深,任平生艱難的在雪地中擡腿行走,在原本平整的雪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雪溝。
迎着風雪,任平生的頭上便已經積攢了許多花白,刺骨的寒風吹在他的臉上,讓他臉龐乾硬,冰冷的空氣凍得任平生鼻子通紅。
行出半里地,任平生原本溫熱的雙手便已經凍得通紅麻木,甚至有些不聽使喚。
就這樣,任平生硬生生的在小腿深的雪地中走了二里地,半途中便想要放棄,可是,那一縷念想一直在腦海盤旋,讓他不要放棄。
緩緩的,任平生眼前不再是隻有大片的枯樹,他,已然發現了梵天方丈的身影。
他,在枯樹下盤膝而坐,白色的僧衣在雪地中看不真切,只留下面相還能看出,頭頂也是堆積了許多白雪,身旁和身上就更不用說了,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冰雕一樣。
就在快要到梵天方丈身邊的時候,任平生放慢了腳步,躡手躡腳的緩慢前行。
“方丈。”
任平生走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