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麼樣?”顧隨意難受地閉了閉眼睛,從冷靜,到眼角有濡溼的淚意,不過幾秒。
她的聲音還是很平靜,輕聲細語攖:
“當初什麼先兆都沒有,你成名了,當了影帝,我們的感情還是好好的,突然之間就要跟我分手,然後又火速喬以薇在一起,也許你可以給我解釋一下,這是爲什麼?哦……”
她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你嫌我髒?你以爲我跟別人睡了?是了,一定是這樣的。”
寧清鴻聽得心底大痛,那種痛,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用力的揉捏着他的心臟。
明明疼得都快變形了。
卻還得強忍着。
“貓貓,我不是嫌你髒,不是這個理由……我不能說。償”
寧清鴻雙眸赤紅,眼底痛苦的情緒,流露出來,他渾身顫抖得幾乎快要壓制不住自己。
“呵……”顧隨意輕嗤了一聲。
這一聲,極淺極淡,卻在這寂靜的空間裏,顯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帶着極致的嘲諷,在嘲諷寧清鴻,也是她自己。
“不是那個理由?還是根本,沒有理由?”
顧隨意眼眶微紅,拿着手機的小手,輕微的戰慄顫抖着,“你愛上了喬以薇?”
心裏,難受極了,她有些想哭,但也忍着。
哭什麼呢?
要哭,當年早就哭死了,還用留得到這個時候哭?
*
不遠處,臥室門口,老男人身姿欣長,佇立如松。
一雙湛黑的眸,瞳底眸光晦暗不明,他沉默站着。
視線沉冷盯着幾米開外的小女孩兒,眉宇間有,冷戾像一隻鎖定獵物的野獸,渾身上下,散發着可怖的氣息。
隱約間,他的灼黑瞳底,都是小金主微微顫抖戰慄的纖細身姿。
老男人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是知道,他的小金主,在強撐着。
他忽的低笑。pb
小金主在他面前驕縱,無理取鬧胡攪蠻纏。
能挑起小金主這種傷心難過的情緒,都是那個影帝戲子……
*
寧清鴻被他的貓貓這樣一聲聲的質問,逼得無話可說,心底越發痛得厲害,幾乎都快喘不過氣來。
“不是,我沒有愛她,我愛的是你。”
顧隨意吸了吸鼻子,忍着鼻尖的酸澀,微微一笑:“真是動人的表白。可惜,你給不出理由,我不信了啊。”
她的聲音極緩極平靜,平鋪直敘似乎沒有什麼感情。
但聽在寧清鴻的那裏,卻是令人心驚的淡漠和冷意。
寧清鴻一隻手痛苦用力地抓着自己的頭髮,不斷呢喃重複着:“理由,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他是藉着酒意來跟貓貓說這些話,但不能說的那些,他仍然是沒有說出口。
“不能說,就別說了。”
顧隨意難受地閉了閉眼,她本來也沒指望寧清鴻能給她一個理由。
寧清鴻聽出她話語裏的平靜和冷意,卻忽然慌了起來,眼底有慌亂。
他急促地說:“貓貓,再給我一點時間,再一段時間,我就能跟喬以薇解除婚約,我不會跟她結婚的,你也不會是小三,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最後,他話語裏的懇求意味實在太濃:
“你真的忘了我們的過去了嗎?貓貓,你能忘了我們第一次親吻嗎?那天是我過生日,你送了我禮物,是你親手織的圍巾,織得亂七八糟的,我吻了你,貓貓,你沒有拒絕,那個時候你沒有拒絕我,你還說,要跟我結婚,你都忘了嗎?”
“那條圍巾我現在還留着,我當初要戴出去,你怕被人笑,送了我圍巾,又不讓我戴。貓貓,這些你都忘了嗎?”
忘了?
怎麼可能會忘。
年少的第一段感情,濃烈而炙熱,她用盡了她的所有去喜歡一個人。
那麼喜歡這個叫寧清鴻的人啊,喜歡得,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爲他歡喜爲他憂。
顧隨意的眼眶紅了,一層水霧漸漸浮起,溼潤着。
“我都記得。”她低低地道。
甜蜜的戀愛,太過久遠,她以爲會想一張老照片,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泛黃褪色。
可是沒有,那樣甜美的記憶沒有消退。
她發現,現在回想起來,鮮活得就像在昨日。
顧隨意的心尖猛地一顫,不是那種尖銳的疼,而是像一把鈍刀,淺淺地在心尖上切割着。
緩慢地,凌遲一般的疼。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似乎有些軟化:“清鴻。”
寧清鴻似乎聽出了他的動搖,溫朗的聲音急忙應道:“貓貓,我在。”
“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嗎?”顧隨意聲音很輕地問,聽起來,甚至讓人覺得很溫柔。
“什麼?”寧清鴻的眸光有些顫抖,“貓貓,昨天晚上,你發生了什麼?”
顧隨意漂亮的脣角彎起一點弧度,清淺的軟糯女聲平靜:
“我昨天晚上,接到一條彩信,你知道彩信的內容是什麼嗎?裸.照,我的裸照。”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能這麼平靜的跟寧清鴻說這件事。
如果她愛他,應該是要遮掩起來的。
那樣的醜事,不應該讓自己愛的人知道。
可是,她現在,卻能這樣坦然地跟寧清鴻說出來,根本沒有一點兒想隱瞞的意味。
顧隨意平靜的聲音,和講話的內容,一下子就激起寧清鴻的恐慌。
他倏地繃直身體,深邃好看的眼瞳中有痛,失了平靜音量倏地大了:“裸照,貓貓,你怎麼會被拍裸照?是有人逼迫你了?”
圈子裏骯髒的事情太多,寧清鴻清楚得很。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貓貓被人逼迫的事。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拍裸照。”
顧隨意的聲音甚至很平靜從容,只有一點點的顫抖,不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你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拍。”
寧清鴻抓住她話語裏的措辭,急切的問,“是不是那些照片是假的,那是被人p上去的?”
“不是假的。”
顧隨意搖了搖頭,淺淺地笑,
“雖然我不知道照片是什麼時候被拍的,但是發生了的那件事,我記得清清楚楚。清鴻,我曾經差點被人強女幹,就是你以爲的我跟人睡了的那次,但是你知不知道,那是爲了你的新戲。”
“什麼?”
寧清鴻的瞳孔驟然放大,瞳底一片血紅,他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追問着,“貓貓,你說什麼?”
顧隨意彷彿沒有注意到他突然失控的情緒,陷入自己的回憶中,用微啞柔軟的聲音慢慢道:
“你以爲,你得影帝的那部影片,男一號是怎麼落到你頭上的?”
寧清鴻渾身猛地一顫,哆嗦着:“貓貓,是你,是你去幫我……”
他的嗓音實在啞得太厲害,完全沒了平日裏那種溫朗清潤的,顫抖着,幾乎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他想起那一天,讓他痛苦的那一天,他推開酒店套房的門,就看到貓貓和一個男人,躺在牀上……
顧隨意沒有直接承認,她只是笑,雲淡風輕地笑:“你覺得呢?”
她沒有想到自己能這麼平靜的說以前的事情。
那些過往就像一株從心裏腐爛的地方生長出的藤蔓,密密麻麻纏繞着她的心,散發着腐臭的氣息。
她放蕩,她壞脾氣,她不要臉,她聲名狼藉。
這些,她都無所謂,她以爲都能受着。
可現在,她發現她有些受不了了。
憑什麼,讓她自己一個人承擔呢?
顧隨意現在把這過往攤在寧清鴻面前,就是硬生生的挖自己已經結了痂的傷口。
她以爲已經好了,可現在她才發現沒有,那傷口還在流血,在疼,疼得讓人受不了。
難受極了。
寧清鴻雙眸通紅,啞聲道:“貓貓,你沒告訴我,你爲什麼沒告訴我,我以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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