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老老實實閉關打坐,餘下的時間裏小半用來休息,大半則用來滯留在山腳下的結界邊緣,細細瞧那些偶爾行過的路人。玄力的結界玄妙非常,倘若身處其中,便能直接瞧見外頭的風光,而若身在結界之外,百丈雪山則瞬間隱匿,若非修道之人,便只能將這雪山看成再普通不過的一座孤山。
葉七傾低頭將那人端詳一陣,是個極清俊的男子。她嘆一口氣,費力將結界撕開一條一指寬的口子,隔空替那人輸了幾股玄力。見那人稍稍轉醒,她便收回手,指尖回撤時,卻又忍不住微微滯了片刻,不動聲色地將地上那幾盒胭脂捲了回來。側目便瞧見那地上的少年慢慢坐起來,望着盛夏中的頭頂烈日,自言自語道:“竟是中暑了。”
那少年良久未見異狀,也不在意,重新背起貨擔,轉身離去。葉七傾原以爲此事到此爲止,誰知那少年第二日竟端端正正擺了一盤水梨在那樹前,葉七傾取出一隻咬一口,香甜多汁。這樣簡單的好事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卻不知怎麼落出了一個她好色的傳言來。葉七傾既好氣又好笑,扔了劍,伸手捻出一點胭脂。木時,冰砌雪鋪的地面陡然一震,整座結界流光亂竄,震得她足底發麻。她心下一跳,飛身去往山門前。她鬆一口氣,回頭時目光卻陡然一凝——巨坑的雪窩裏正深深陷着一個少年,周身被雪覆盡,只露出幾片沾血的衣角,狼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