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清早,街道里結了一層寒霜,有人從屋裏隨手潑出一盆水來,轉眼間的工夫,就凍成了像鏡面一樣光潔了。

    街道開始熙攘起來,圍着這街口攤販全都好像搬家的螞蟻般活躍,討價還價聲、吆喝聲和香火混在一起。

    有聲音打斷了葉七傾的思緒,她皺着眉頭喊道:“明天儘早出發。”

    搬好牀,鋪上棉被,剛準備關燈睡覺,卻不想門外又響起“咚咚”的敲門聲,這次似乎比上回急促了不少,大有葉七傾不開門就一直敲到天亮的氣勢。葉七傾皺眉,不耐煩地回話:“來了,還讓不讓人睡覺”聽到葉七傾的回答,門外的人似乎安心了許多,沒有再敲門。葉七傾打開小門,發現門口站着駱老,此時他頭髮幾近全白,臉上的皺紋如老樹皮一般。他裹着一身破舊大衣在寒風中輕微地顫抖着,渾濁的老眼中閃爍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光。她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是發夢,起身去關燈。而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突然有種莫名的心悸,一時間,他全身僵住了,一股冰涼的氣息從脊椎骨蔓延開來,然後像千萬條蛆蟲慢慢地爬到後腦勺,那種感覺幾乎讓葉七傾發狂得吼叫起來葉七傾忍着心中的恐懼,機械地轉動着脖子,她想不到背後有什麼,但是可以肯定,如果繼續保持着這樣的狀態,自己一定會發瘋。視線如拉開的幕布,一寸寸地延伸,所看到的依舊是自己臥室環境,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等她轉了一圈之後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葉七傾心中奇怪,平日裏連一毛錢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駱老,這次居然沒有發現算錯帳。她還想解釋什麼,這位卻越來越不耐煩,只好將錯就錯,慌忙把錢找給他。或許是害怕事後被發現,暗地裏還是把多算的錢補上。

    時間悄悄地流逝,有一陣風莫名地吹起,打在葉七傾的臉上。葉七傾從失神中驚醒,似乎是沉睡千年的感覺,思維還保持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下,她擡頭看去,半開的窗戶在夜風中來回晃動着發出“嘎吱”的聲響,那聲音迴盪在空寂的巷道中,給人一種荒涼的錯覺。起身關窗的時候,葉七傾朝天空中望去,今夜的月亮特別明亮,就連遠方的老山也被鋪上了一層白紗,這才發現已經到半夜了。一杆鮮豔紅旗在山巔奪人眼球,迎風颯爽。

    如今,青天白日的正午,就葉七傾一輛馬車奔跑在空蕩蕩的大道上。

    “車伕,你把馬駕快點兒聽說這附近常鬧匪亂”向來沉穩的葉星,突然說出這麼一句殺風景的話。然而車伕沒有吭半聲。砰砰砰砰,如電閃雷鳴,車廂外壁中箭聲不斷。時不時有幾支漏進來,擦破肩袖。頃刻間,天旋地轉。裸裸挨箭的馬匹受不了了,掀蹄嘶鳴,連廂帶人一併重重側翻在地,葉七傾和葉星在最裏面,全身在堅硬的內壁上碰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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