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俠錄 >十三章 暗施詭計
    雷芷不明就裏,哪知二人面上十分客氣,其實私下暗暗較勁,見父親對林七屢屢誇讚,心中十分歡喜,不禁也想湊這熱鬧,舉杯道:“林大哥,朱大哥,芊成姐姐,我雖不會喝酒,今日也要敬你們一杯,感謝你們一路相助。.biquge”

    蘇茹道:“女孩子家,喝什麼酒!”雷芷朝她做個鬼臉,道:“我就喝一杯。”轉頭見芊成俏臉通紅,心不在焉地撥弄着筷子,似乎未曾聽到自己說話,問道:“芊成姐姐,你怎麼啦?”芊成低低啊了一聲,見三人舉着酒杯,忙舉杯輕輕一碰,淺淺抿了一口,轉眼又低下頭去,回覆了那羞怯模樣。

    雷芷淺淺抿了一口,陡覺口中辛辣無比,咂嘴道:“這東西可真難喝,我可再也不喝了。”衆人見她模樣古怪,都不禁莞爾一笑。她見芊成神思不屬,心道:芊成姐姐這是怎麼了,瞧那模樣像是害羞了,可是因爲什麼呢?轉眼望去,見雷橫目光炯炯正瞧着她,心中頓時明瞭,待他目光轉過,調皮心起,咧嘴揚眉朝他做了個鬼臉。

    那雷橫雖行事魯莽,終究是爽直漢子,芊成清雅秀麗,令他一見之下頓覺傾心。他本是個直性子,從未與女兒家打過交道,於兒女情長也是懵懵懂懂,只覺一時間心癢難耐,雙眼便不自覺地瞟了過去。被雷芷這麼一鬧,頓覺心中羞愧,臉上陣陣發燙,忙低頭捧碗,猛扒了幾口飯。

    雷鳴與林七年紀相若,見父親對他甚是誇讚,助長他人志氣,不由得心下生怨,暗暗起了相較之心。他指尖觸杯,正要舉杯相邀,忽見父親手掌搭過來,朝他微微搖頭,他本聰慧之人,瞬時心神領會,只好悻悻作罷。

    林七惱他遣人試探周誠,正想試他一試,見他憤憤罷手,臉上仍有不平之色,遂擠眉弄眼,神情玩味地望着他。

    雷鳴也是氣血方剛之輩,見他神色輕佻,對自己百般挑釁,心下實是怒極。但想到明日一戰關乎生死,只恐自己漏了鋒芒,被周誠找到什麼破綻,當下一言不發,強自忍耐。

    午飯之後衆人散去,三人向雷芷辭行,雷芷道:“天色還尚早,幹麼便急着走,不若我陪你們四處看看,我家雖不甚大,卻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林七試探不成,正要藉口推辭,回客棧另作打算,忽見一人走近道:“林公子,大公子有請!”

    林七心道:終究要伸量一下我這作梗之人麼?事有湊巧,我也正要會你一會。向那人道:“前面帶路。”辭了衆人,跟隨那人去了。

    林七隨那人在院中穿行,遠遠見一處庭院孤零零地飄在外圍,不與其他屋子相連,陡然間神思飛馳,想起了從前之事,忽見那人停下腳步,伸手道:“這便到了,公子裏面請。”

    林七見那屋子寬七八丈,雖不知是何用途,想來絕非待客之處,定了定神跨進門去。陡見屋中一片空曠,屋角支起幾個木架,架上擺滿了刀劍,原來是個習武場。場中站了十餘人,正虎視眈眈望着他,雷橫劉方赫然在列,卻獨獨不見雷鳴。

    林七強笑道:“莫不是走錯地方了?”雷橫道:“沒有錯,找你的正是你雷二爺。老子瞧你白白嫩嫩,原以爲是個小白臉,誰想你膽子不小,竟敢向我雷家尋釁,老子今日便叫你知道我雷家的厲害。”轉頭向衆人道:“這小白臉武功不弱,大家併肩子上,出了事我雷橫頂着。”

    十餘人頓時縱身上前,不過片刻功夫,已將林七團團圍住。那劉方卻遠遠站定,頗有袖手之意。林七正待出言分辨,雷橫已一掌擊到,口中叫道:“小白臉喫我一掌。”

    林七隱隱聽得掌風冽冽,竟夾雜着滋滋聲響,心道:這雷橫雖生性魯莽,武功卻自不弱,這驚雷掌已頗有些火候。但見他微微一晃,已將來掌避過,陡見刀劍四下齊齊刺來,忙雙足頓地騰空躍起,劍鞘往衆人刀身上一點,凌空翻個跟斗,已跳出衆人包圍。

    雷橫怒喝一聲,趕上兩步雙掌齊出,向他胸口擊到。林七正被身側兩人纏住,眼見避無可避,無奈之下左手伸掌迎出。雷家驚雷掌本以剛猛霸道著稱,雷橫見他單掌來迎,心下大喜,暗道:這是你自己找死,須怪不得老子。

    林七忽地身子一擰,竟避開了他雙掌,同時化掌爲爪,按住他左肩向後一送。雷橫雙掌擊空,本就收勢不及,陡覺一股大力涌來,身子風箏般拔地而起,飛行數丈後撞到牆上,若非他及時出掌擊牆,化去這衝撞之力,只怕已受了重傷。饒是如此仍覺胸中氣血翻涌,幾乎便要嘔出血來,忙聚了內力將它緩緩壓下。

    雷橫定了定神站起身,陡見林七左衝右突,宛若那花間蜂蝶,在人羣中四下竄動,所到之處帶鞘長劍閃電般點出,不過片刻功夫,已有五六人摔倒在地,口中不住哀嚎。衆人人數雖衆,卻趕不上他速度,更怕誤傷了自己人,出手時便畏首畏尾。

    雷橫見此情形,心知取勝無望,見劉方仍一動不動,頗有坐山觀虎之意,怒道:“姓劉的,你到底什麼意思,誠心看我笑話嗎?”劉方嘆氣道:“我早說你不是對手,你偏不信,而今求上門來,說不得也只好幫你一幫。”說罷拔劍在手,遠遠向林七抱拳道:“劉某也是迫不得已,還望林兄海涵。”話聲中躍身而上,揮劍攻上。

    他言語十分客氣,似是迫於情勢出手,出招時卻毫不含糊,林七見他來勢兇猛,匆匆舉劍一檔,只聽咔的一聲,劍鞘竟給他一劍擊碎,心道:迫不得已,我看是處心積慮吧?瞥見雷橫奔上夾擊,忙撤後一步,揮劍還擊。不過盞茶功夫,衆人皆給林七一一擊倒,唯剩雷劉二人左右夾攻。

    二人並肩攜手,出招皆十分狠辣,但見林七身形飄忽,身子好似一片落葉,不論他二人如何猛攻,均給他隨風一蕩,便輕輕巧巧避了開去。待要罷手後撤,卻見他長劍刺來,正是自己必救之處,二人一時間進退不得,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正彷徨無計間,忽聽有人喝道:“住手!”三人聞聲跳開,只見雷行、雷鳴跨進屋來,那一聲大喝,正是雷行所發。但見他走上幾步,向劉雷二人道:“林公子是我雷家貴客,你二人無端尋釁,是何道理?還不向林公子致歉?”

    劉方聞言抱拳道:“林兄,多有得罪了。”雷橫卻是一臉怒氣,顯然極不情願,見父親神色嚴厲,只得裝樣拱了拱手,神色間卻無半分歉意。二人這般道歉,哪有絲毫悔過之意,雷行卻視若無睹,向林七道:“老夫教子無方,倒叫公子見笑了,公子無恙吧?”

    林七道:“我與二位只是切磋,又不是真個廝殺,怎會有恙?前輩多慮了。”心中卻道:你早不來晚不來,這二人剛要束手,便即出聲喝止,若非暗中授意,便是幕後指使,此時又何必惺惺作態。

    轉眼見雷鳴肅容而立,眼中卻有得意之色,一副‘就是我打的你,你奈我何’的模樣,抱拳道:“小弟方纔與二位切磋,雖受益匪淺,卻尚未盡興,不知雷兄可否賜教一二?”

    雷鳴臉色一滯,他年輕氣盛,早有一較長短之意,聽他出口挑戰,哪還記得種種忌諱,正要出聲答應,忽聽雷行道:“犬子明日一戰,事關生死,此時着實不宜出手,公子若是技癢,便由老夫陪你練練如何?”

    林七心道:原來你將我支開,卻暗暗向那周氏下了戰書。他激將不成,不願多費力氣與雷行周旋,笑道:“前輩聲名遠播,小子怎敢不自量力,在魯班門前弄斧。雷兄既是不便出手,小弟這便告辭了。”也不等衆人作答,轉身出門去了。

    雷橫憤憤道:“我道這廝多大能耐,卻原來也是欺軟怕硬的主。”雷行瞧着二人道,道:“我瞧未必見得,他此次乃是爲那周誠而來,想來是無法令鳴兒出手,因此不願多做糾纏。”

    雷橫見他目光幽幽望着自己,忙低頭看去,頓時怔怔說不出話來。原來二人胸前星星點點,衣衫上皆被刺了十餘個指頭大小的口子,兩人方纔全意迎戰,竟絲毫不曾察覺,此時想來都不禁陣陣後怕。心知若是對方動了殺意,自己此刻只怕已是一具屍體。

    林七沿路行得片刻,越想越覺憋悶,那雷行指使兒子試探於他,他雖心知肚明,卻偏偏說不得也打不得,當真便是那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忽然間心念一動,摸了摸胸前面具,心道:何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雷行啊雷行,你莫要得意得太早了。

    他計議已定,瞥見一花匠正在園中打理花草,環顧四下無人,遂聶步悄悄掩近。那花匠陡見地上多了個人影,正要回頭去瞧,陡覺腦後一痛,頓時失去了知覺。

    林七見不遠處有一小屋,想來是存放農具之用,抱了那花匠奔過去,果見其間鋤頭鐵鍬一應俱全。他扒下花匠衣衫換過,扯開腰帶將他手腳綁了,用抹布堵了他嘴,取出面具罩在臉上,出得屋來已是換了個人。他正要縱身而行,忽覺有些不妥,將衣物打了包袱負在身後,將長劍藏於花壇之中,這才縱身躍上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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