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心情也不太好,第一眼他就看出了卦文與楚家的關聯。.1kanshu那神棍國師就差沒直接嚷嚷漠北勢力要扶持大反賊啦。

    明帝應該也知道這件事,然而明帝怎麼想他不在乎,反正明帝遲早要嗝屁,活的再長也熬不過他,他在乎的是李璟燁的想法。

    好歹李氏江山分的少也有李璟燁的一份,他們楚家若真如烏鴉嘴說的那樣,那就相當於搶了李璟燁的飯碗啊!搶人飯碗猶如殺人老母,李璟燁這個大腿無論如何他也別想抱上了。

    他斂去心頭萬千思緒,一派天真的捶了李璟燁一拳,試探道“李璟燁,你對着牆瞎想什麼呢,先楚的國師謊話連篇,也就你個傻子還信。這兒那麼多珠寶可比他嘴裏“位極人臣”實在多了,我們要不去撬點。”

    說着世子拔了馮侍衛的刀,擺出要拆門的架勢,李璟燁卻是一把抓住了。

    “阿言”李璟燁的喉頭有些發緊,他該怎麼說呢,他是李氏的一份子,若說對這江山一點也不在乎鬼都不信,若說我只信你那未免顯的太矯情。

    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問出了另一句話“你願輔我登大位嗎?”

    如果是他身在高位,還有誰敢說楚家是反賊?

    說者,斬!

    世子僵了一下,他是有這個想法,也正一步步的落實,但他一直不想把李璟燁全部扯進來。奪嫡是條險路,太多的人走着走着就變了性子。

    在他心中,李璟燁是光風霽月般的人物,食朗朗清風,沐明明皓月,胸有乾坤,心懷蒼生,以出世之身觀入世之事。若一朝榮登大寶,必當光如日月,巍如山斗。而這樣的人,怎能讓黑暗侵蝕心志,怎能讓霜雪染白青絲。一切他來替就好。

    神魔他來屠,滄海他來渡,白骨他來鋪,唯願一朝成王,不負瀟瀟少年郎。

    世子心中洶涌面色不變,半開玩笑道“大哥,這得多難啊,小弟可捨不得去滾那刀山火海,咱倆都是會投胎的人,享一輩子福報得了!”

    “那你爲何上這龍虎山?”李璟燁抓緊了小娃娃的手,目眥欲裂,想要看透眼前這個人的心。

    看了良晌,頑石依舊是頑石,找不出真心。

    “既然來了,你我都是局中人,早已身不由己。你應還是不應?”李璟燁逼問,小娃娃不爲所動。李璟燁慌了,口不擇言吐出了自己的心聲,“你下山即是罪人,哪裏能逃脫,我們倆綁在一起,我可護你百年,無人敢說你是逆賊。”

    護你百年…

    世子怔了片刻,繼而嬉笑搖頭打斷“紈絝之人行紈絝之事有紈絝的法子。我此來可不是來尋你,皇上御賜之物被貢品金雕偷走了,我射也射不得,只能親自追到這兒來找,實屬無奈之舉。至於七皇子,我從未見過,料想是一直待在飛羽營處理軍務。”

    李璟燁咬牙切齒低聲道“無故擅闖龍虎山是死罪!你真要一人擔?”

    世子笑而不語。

    未來的皇儲可不能是個有污名的皇子。李璟燁本就無權無勢,若行差踏錯一步,宮妃皇子們決不會手軟。畢竟明帝子嗣衆多,能早解決一個是一個。

    世子鬆開了扶着李璟燁的手,馮侍衛立刻極有眼色的將人背起。

    四人一路無話走出墓室,李璟燁這才恍惚發現口中的小娃娃早已長大許多。他會心有盤算,會唱唸做打,會隱藏心事,獨獨不肯對他這個義兄表露真心。

    “你找到紫金羽令了嗎?沒它,你把我送回去也沒用。”李璟燁不甘心開口。第一次迫切的希望那隻死鳥把令牌藏的嚴嚴實實,這樣他就犯了錯世子千瞞萬瞞也無法一人擔責。

    “找到了。”世子道“其實用的也是笨辦法,我直接問了北狄皇子的小廝元旭,他會訓鷹,吹了幾聲哨子就讓金雕把令牌叼回來了,我已經派人去取了。”

    李璟燁一時神情複雜,才隔了月餘,他的小娃娃就認識了新的朋友,還要借那個什麼元的手來救他這個無用的義兄。

    世子見李璟燁面色不好,想着是沒說清分道揚鑣的具體緣由,忍不住勸道“李璟燁,你也別惱,咱倆出去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瀟灑自在也省得互相拖累。”

    可惜世子一向不會安慰人,火上澆油的本事倒是見長。他說這話的語氣在飛絮和馮侍衛看來都是**裸的嫌棄,恨不得馬上和七皇子劃開界線一樣。

    李璟燁怒道“輔佐我就這麼不堪嗎?還是你認爲我註定會輸?”

    世子慫了,搭上李璟燁的肩頭伏低認小“哪能啊,大哥你永遠是我大哥,說好的有福同享小弟我絕不食言,一起找罪就免了。你回去老老實實低頭當個好兒子,來日發達了再來找我這個兄弟。”

    李璟燁拂開了世子的手,偏過頭避開那張天生笑臉。虧他識得這孩子心性,要不也會當這孩子是個貪圖享樂的佞小。

    楚言,你勸我不要爭是不是已經自己開始?你讓我留心避嫌,是不是想讓父皇覺得有機可乘再來陷害?不過,我也有我的打算。有些人總需要去護,雖然看起來很蠢,拋了大局,扔了前途,可若不做,那也枉爲一丈夫。因危難就可拋開的道義還能指望我在富貴中堅守?

    楚言,你記有福同享,我守有難同當。

    寅末,倖存的人都按約定聚集在雷霆峯前,世子點了點餘下的人數,加上李璟燁這個傷員,不足十五。而山下三裏之外,火光通明,飛羽營若一條臥龍般半環着龍虎山,只等他們幾個獵物入網。

    “諸位,餘下的路更難走,就拜託諸位了。”

    十副銀甲整齊劃一單膝跪地允諾,氣勢之磅礴,不亞於沙場浴血歸來的虎師。李璟燁又暗自心驚了一把,鎮國公的家將尚且如此,那十萬玄甲軍又該是何光景。

    “馮侍衛,劉大牛,許勇,楊二小,飛絮,你五人經驗豐富,可願與我一起打頭陣衝出去?”

    馮侍衛幾人還沒來得及答應,李璟燁就搶道“不行,楚言,先鋒危險,我去!你若不允,我就直奔飛羽營主帳。”

    世子低頭想了一會兒“也好,我再給你加六人,龍虎山下是林地,不適合大軍合圍,你幾人趁夜色衝下山後,可分開突破,突圍之後一直向折柳亭跑,那兒有我飛信叫來的援兵。我在這兒等你們回來。馮侍衛,你記得護好七皇子。”

    馮侍衛看了世子一眼,遲疑了片刻答“是!”

    飛絮卻是面色不虞“世子,我好睏,不想去打打殺殺,我也想和你一起等援兵。”

    “飛絮!不要鬧!”世子厲聲呵斥。

    “世子!”飛絮也毫不示弱,一對杏眼圓睜,帶着看負心漢般的幽怨。

    “楚言,她既然要跟着你,你便留着,你將身邊人全部撥給我,我也有些不放心。”李璟燁不忍從中斡旋。

    世子道“我們一共就十三人,若她再留下來跟我,你身邊就十人護着,還是太危險。”

    李璟燁粲然一笑道“不會,你點了五人就敢闖陣,沒道理我當大哥比你還要弱上許多。再者你還在發熱,留一個人照顧,我們也都安心。”

    世子狠狠瞪了一眼飛絮沒再反駁,心中卻無比煎熬。

    他佯裝無恙地送走了李璟燁等人,而後回身一掌砍向飛絮,正在餵馬的鬼丫頭卻似腦袋後面長了眼一樣閃身避開。

    “世子”飛絮不滿的叫道“你哪次幹壞事都不帶我,這次總該偏偏心帶上我一回了吧?”

    世子不應聲,只拿了侍衛留下來的刀悶聲砍人。

    飛絮上串下跳舞的像只花蝴蝶,世子的刀揮的更快,宛若一場狂風暴雨,風雨裹挾拂翅沾羽幾欲割破她新做的衣裳。

    飛絮急了“世子,你再砍我就喊人了,他們還沒走遠,我…”

    “你敢!”話音剛落刀既停止,刀鋒擦着輕紗飄過,連一根細絲都未削毀,刀勢收的乾淨利落。

    飛絮捂着自己的流彩飛花羽紗衣一下子竄出去好遠,遠遠的蹲在樹上不再下來。

    她委屈的望着四方黑夜,一滴清淚順頰滑下,哪裏會有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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