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靈界此間錄 >第五十五章:天宮(六)
    【你到底!許了什麼願望!】

    一條火線從南到北將帝國與公國的邊界線燒了個遍。

    起初,那只是零星半點的火舌舔舐着秋風吹過的乾癟野草。

    沒有人能夠想到,這段公國與帝國中段邊界線上的野草會燒灼出一整場驚天密謀的戰爭。

    【中雲山】,這株野草,是中雲山上的一顆野草,在秋風蕭瑟的悲涼孤寂中隨風飄蕩,它也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所以在靈界盛大的秋風,東南風的指引下,偏向帝國而哀呼。

    帝國在左,公國在右,如果這株野草偏向的是公國,或許不應該有戰爭,但是,它只能由風帶着,將火焰燒向西北。

    噗碌……

    一點火星沾染了它。

    呼……

    威風帶着涼意將煙塵從它的尖部漂洋。

    滋滋……

    明亮的火焰在枯黃的野草堆裏與煙塵起舞,升上天空。

    沒有人會想到今年的秋天,寒冷與枯燥會來的如此之持久,曾經無比肥美的豐草會在短短几個月內枯黃萎靡,再是躁動的夏季來勢洶洶,去也洶洶,冰冷的秋雨一過,整片整片的枝芽便開始泛黃。

    而這株野草,正是這備受折磨的夏秋之交的犧牲品。

    它毫無辦法,只能由着東南風,偏向西北,點燃和它住在一起的另外一株野草。

    野草們苦苦哀嚎,被風吹的毫無水分的草穗子撞擊在一起窸窸窣窣,與剛剛點燃的火星爲伴,在空蕩蕩,只有它們的山腰平原上奏響可怕的悲鳴之歌。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人站在高山之上狂戰,名爲【啊莫比斯】的死靈法師搖着自己的招魂幡搖旗吶喊,壓榨着野草的靈魂。

    這是一場不大不小的儀式,黑色的火焰在火紅煙火的底部,欲加之而狂怒不止。

    有時候,人總是肆意妄爲的認爲只有動物與人擁有“智慧的憑依”,即【靈性】,殊不知四季【輪迴】的野草們也擁有智慧的靈性。

    它們也有靈魂,神明賜予了它們靈魂,“往生的靈魂”。

    “你們快點去死吧,快點去死吧!啊哈哈哈哈!”啊莫比斯搖曳着帶有幻影的招魂幡,生者的魂魄扭曲着,在招魂幡的頂端順着招魂幡的招魂法印嘶吼。

    它們太過於渺小,以至於人們忘記了它們的存在。

    花草樹木明明也是和人類一樣,甚至是比人類還要古老的生物,妄自菲薄的認爲植物沒有靈性,不會痛苦,實在是沒什麼良心。

    只是因爲他們不會跳起來打你的膝蓋,又或者在你傷害它們的時候,它們沒有辦法對你進行報復,所以你完完全全的忽視了這一點。

    這是個太過尷尬的玩笑,但又不置可否,畢竟生靈一詞也包括植物。

    不能因爲植物是植物而忽視它們受到的傷害。

    哈,那自己的善心又太過於無處安放,會引來他人的發笑。

    看啊,那個人在保護不同族羣的人類。

    看啊,那個人在保護不同於人類的動物!

    看啊!那個人竟然在保護植物。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要由着人們所想到的事物隨心所欲的去做。

    想要保護不同族羣人類的去保護不同族羣的人類。

    想要保護不同於人類動物的去保護不同於人類的動物。

    而想要保護植物的,去保護植物。

    這樣才公平,這樣才能夠形成完美的閉環。

    當然,也不一定公平,因爲人類,動物,植物都是可悲的定義名詞。

    哪一天出現了不同的人定的人類,動物,植物。其中的第四者,變爲你的敵對者。

    那就真的要鬧笑話了。

    也不一定是鬧笑話,亡族滅種也不過是【第四者】的“厚顏無恥的小事”。

    “你們的靈魂,靈魂!都歸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莫比斯在狂笑,因爲他曾經生在古代,早在三千年前,死靈法師們“鑽研”的東西從來不排除植物的靈魂,將所有的可用之材盡歸所用,是多麼恐怖的野心?

    現在所有的死靈法術,也不過是那個年代殘留下來的隻言片語,他的復活,自然是要幹一番大事。

    比如,一場戰爭,一場即將爆發的戰爭。

    火焰順着帝國的中雲山,也即公國的【洛克斯勒山】一路向北,第一道防線,便是天造地設的河流屏障【夢源河】,這條河發源於帝國北部的高山【泰康山】,這條河流是帝國的母親河之一,因爲帝國自北向南高低低落的地勢,這股勢不可擋的火焰必須在一路向北,攀爬進帝國腹地【隆中城】,而後向着極北之地,一路上燒它個你死我活。

    而一路向西北而行,過了夢源河,過了泰康山,便是白靈山,白靈山過了,便是帝國的第二條母親河【唐雎江】,唐雎江過了,便是帝國的清風山。

    帝國三橫三縱的大山大河便去了兩路,火,也就愈發不可收拾!

    野草的生命太過脆弱,碰到火便是不痛不癢的死亡了,化爲了煙塵。

    想象着,滅亡一整個族羣的興奮感讓啊莫比斯狂妄的顫抖,他眼中的殺意勃然而發,這裏可是靈界,一切的生靈皆有【靈性】,所有人類的【靈力】都提取於自然,野草的靈性弱,靈力弱,但也窮歸於“生命”的範疇。

    他在肆意妄爲的屠殺生命,這讓他興奮的大喊,大叫,大笑!

    誰的命不是命?

    殺戮野草可不見得會有人在意。

    是自然而然的不會在意。

    但是他,作爲一個死靈法師,能夠理解,能夠清楚,能夠預見,那些野草作爲生靈的痛苦。

    痛苦與絕望,就是啊莫比斯的養料,這股殺戮的慾望,野草的痛苦,野草的痛不欲生!讓他太過於舒爽,以至於一直在打寒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嘶啞的喉嚨,加上他止不住的顫抖,讓他更加接近瘋狂!

    瘋狂!

    看着那麼多脆弱的生靈死去!

    看着弱肉強食!

    有一種莫名的奇妙的舒適感。

    儘管,野草的生命,大多數正常人都不會在意。

    但是它們就是死了。

    但是,就像是他這樣的人,大概也能夠理解爲何一個族羣對於另外一個族羣的宏大的敵意和可怕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是多麼的難以分割。

    所以,相互之間可怕的敵意!

    亡族滅種!

    也終究不會是一種太過困難的可以預見的矛盾。

    “來吧!來吧!來吧!”

    啊莫比斯猶如翻雲覆雨般的將野草的生靈撕碎!

    “戰爭!戰爭!戰爭!”

    他的雙眼通紅,盯着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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