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靈界此間錄 >第八十三章:無題【梅郎】
    低端的恐懼。

    是通過非直觀的視覺聽覺對你進行驚嚇,再往上的便是肉體的損傷,抑或是同類的悲慘甚至消亡,最後,便是精神的摧殘。

    無外乎,血,肉,骨,污穢,分解,組合,扭曲。

    平常人要是見了,也自然是驚嚇的屁滾尿流,稍微勇敢點的,自然也是難有的沉着應對,更加置之不理的,絕非絕情之人,而是憤怒當先,見此情此景者,無不傷神苦惱,到最後,只能閉着眼睛,不敢再想,不敢再看。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梅郎並沒有來到了朝風的路口,他最後,還是退縮了。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

    他現在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大傻子。

    他什麼也做不了,竟然想着要去做毫無目的性的事情,這不是找死麼

    昨晚星月全無,僅有一點藍色的靈力光芒照着兩人,沒有蟲鳴,沒有高歌,沒有,任何都沒有。

    這讓梅郎只能看着那個穿着一身紅衣的女人,她名叫嶽清雪,酒葫蘆已經乾涸。

    她踉踉蹌蹌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好幾次又像是要跌倒。

    她的醉意,像是看得見的憂愁。

    “有時候,我真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嶽清雪扶住他的肩膀,低着頭,她的髮簪尖尖的,像是一條白色的魚輕點在她盤起來的發間,也正端端正正的悅在梅郎的眼前。

    她低着頭的樣子,無力的像是枯倒的樹木。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你還會不會愛我呢”嶽清雪如此說道:“真是造化,造化。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讓梅郎難過,如果說岳清雪是對自己說的,那麼這句話,未免太過可悲。

    自己什麼也不記得。

    就像是自己的一切,都從世界上消失。

    那會是,怎樣的淒涼。

    自己所有的過去。

    梅郎只能看着,是真話也好,是發瘋也罷,什麼也做不了。

    他能做什麼呢

    安慰這個女人嗎

    自己聞所未聞的妻子,會同意嗎

    他的眼裏只有憐憫。

    不能有所交集的人,纔會有此煩惱。

    雖然嶽清雪是雙馬會的會長,但是也鮮有女人味的強女子,雖然只是聽說她父母死的早,也算是悲切。但是,梅郎現在沒有辦法將情緒好轉,甚至是冷冷的看着她。

    明明,知道自己的過去,哪怕是隻知道一丁點,也不應該對自己隱藏。

    “呵,你聽好了”嶽清雪猛的擡頭。

    那雙藍色的眼睛看向自己。

    梅郎發愣,他看到了一雙憤怒的眼睛,那大而有神的眼睛凶神惡煞起來,是要喫人的。

    她吼道:“你永遠也別想從我這裏知道你的過去”

    嶽清雪發了瘋似的吼叫

    “不行一句也不行”

    梅郎怔住,心神,被吼住一樣,眼睛發狠,卻只能輕輕的皺起,像是反應過來的憤怒。

    “爲什麼”

    他大聲的呼喊。

    “沒有爲什麼”

    嶽清雪將酒葫蘆一甩,酒葫蘆崩碎,碎片飛濺到地上,砸落彈起,咕嚕咕嚕的滾到地面。

    她健步如飛的離開。

    像是奔赴某個地方,她用手摸了一下眼睛,她覺得自己不應該流淚的,這擦掉的,只是薄情之淚而已。

    這樣太蠢了。

    本就是沒有未來的自己,不可能與之白頭。

    她應該像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絕情,那個只能仰望的他,就這樣破碎好了

    沒有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

    有那也是因爲你愛的人爲什麼不能是我

    她想要潑婦罵街般一股腦的喊出來,但是她快步的走開,確是除了擦乾眼淚,什麼也做不了。

    太蠢了。

    爲什麼會有奢望那樣的人會喜歡上自己呢一個曾經的他,一個現在的他。

    無論哪一個,都是這般,冷眼相觀。

    梅郎難過着

    他也想要怒吼。

    卻實在是難以開口。

    他當然知道,自己什麼也沒有了。

    不是那種擁有過的失去,而是從來沒有過的失去。

    他什麼也不知道,就連應不應該詢問自己的過去也有些遲疑。

    無論過去的自己怎樣他連知道的資格都沒有嗎

    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他忽然間回答了,他腦海裏的聲音。

    “誰”

    他反應過來。

    忽然間彷徨的看着周圍的一切。

    藍色的靈力光芒開始因爲主人的離開而消失。

    而那個女人,已經消失在了夜色裏。

    沒有月亮,連自己回去,都是難得的。

    沒有再一次的迴應。

    像是那個聲音也愣了一下。

    沒有再回應。

    梅郎恍然若失的看着自己的雙手。

    他獲得了靈力。

    他明明以前根本感覺不到靈力。

    他咬着牙,藍色的光源終於完全消失了,他像是想要抓住那點照亮他的藍光,卻難再抓住,他緊握着雙拳。

    是迷茫嗎

    這種熟悉,有讓人害怕的東西。

    爲什麼

    如果

    這是一個夢該多好。

    夢裏的自己什麼也不是,夢裏的自己什麼都做不到,夢裏的自己,虛度着所有的光陰,然後消失不見了,醒來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自己記起了所有的東西。

    自己是誰

    可以和誰一起共度餘生

    或許,都是一場夢呢

    夢裏什麼也沒有。

    只有自己。

    胡思亂想,只有自己胡思亂想。

    什麼也沒有。

    草長鶯飛,

    皓月當空,

    有的只是虛妄。

    梅郎奔走在田間,他折返了。

    他看着森林的洞口,

    像是一張吞噬了聲音的網。

    他看着腳邊的白骨。

    邁出去的腳又收回來。

    很可笑不是嗎

    這個時候退縮。

    其實,你也沒必要這麼在乎你自己是誰。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真是奇怪。

    自己腦海裏,只有這個聲音揮之不去。

    隨時來,隨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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