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孩子拿奶”
拉爾法跑的飛快,這句話他本來不想說的,但是他又不好不回答,只能拖着長長的尾音,從旁邊一溜煙的跑了過去。
“給孩子拿奶是我聽錯了嗎”龍鬚公在衆人的陪伴之下回頭看了一下眼拉爾法。
“那小子,是不是我上次給派洛斯頒獎,他在旁邊搗亂的那個”龍鬚公轉向卡夫特。
卡夫特明顯想到了很不好的回憶,他打了個馬虎眼,只是點頭應了一聲。
“是這樣的。”
“你們那一夥人,小的時候,就不讓我省心,現在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了。”龍鬚公看着從帳篷外出來的艾米納停頓了一下,再繼續將這句話說完,他的眼睛,卻一直盯着長羽楓看。
他道:“但是縱使你們這些孩子再怎麼鬧,我這個糟老頭子能幫你們兜着的時候,也就幫你們兜着了。你們不要嫌棄我就好了。”
“龍鬚公閣下”卡夫特看着龍鬚公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心下一疑,看向他的目光,那個信誓旦旦拉着自己褲腿母親的孩子,彷彿好像有什麼神奇的力量在牽引着他似的。
他潔白如玉,他美玉無瑕,他像是塵世裏的一道光,從驚鴻中走來,帶着驚若凡塵的星眸天地。
“我很喜歡,那個孩子。”龍鬚公走的稍微快了,他穿着內務府的公服,腳步稍微快了,那公服便跟着抖動,沒有人曾想過一個如此位高權重的老人會跑動起來,這件衣服本就適合跑動。
所有人都跟着,來到了艾米納的旁邊。
長羽楓看着那麼多人從老遠的地方小跑過來,爲自己的母親指明瞭方向,艾米納稍有遲疑,不知道該做何表情。
“好久不見,龍鬚公閣下。”艾米納一隻手抱着孩子,一隻手拉着長羽楓的小手站在帳篷外,像是看着要奪走她孩子的壞人一樣看着龍鬚公。
龍鬚公來到了她的面前,小聲的嘆息,收攏了裝着,輕聲的咳嗽,端正了儀態,淨顯蒼老。
“好久不見。”
龍鬚公並未看着艾米納,而是看着長羽楓。
長羽楓微笑一下,靜靜的站着,卻未有任何微小的動作。
“我能夠和這位孩子單獨談談麼”龍鬚公的個子沒有艾米納高,他站着,卻像是一個祈求者祈禱着艾米納會同意這個老人的要求。
艾米納並沒有明白龍鬚公的意思,但是她也反應過來了自己孩子的獨特。
他是天賜的,或許一開始,像是龍鬚公這樣的大人物就明白這個孩子會到來。而不是屬於她。
她原想了半天,這個孩子怎麼會這麼乖,怎麼會突然降臨在她的身邊,怎麼會一聲一聲的喊她媽媽。
原是未曾與她的,自是從未有過。
“孩子,你的意思呢”
她去可了長羽楓,長羽楓看到她的雙眼微紅,那是剛剛哭的,從下往上去看她,她的頭髮倒有些凌亂了,雖是柔順,卻帶着半點的枯燥。
“我想,可以。”長羽楓察覺到了艾米納的傷心,這種傷心是突然的,一小一大,讓整個心都跟着顫動,卻未曾可知這傷心從何而來,從何而去。
“和龍鬚公閣下好好聊一聊。”
艾米納將長羽楓輕輕的往前推,長羽楓疑惑的,似乎是後知後覺的回頭看艾米納,艾米納眯着雙眼,並沒有將她護在身下。
“我會和你爸爸在外面等你。”
龍鬚公看着長羽楓回頭,繼而也去看着艾米納,艾米納的行爲在他看來是怪異的,而在所有人看來,應該皆是如此。
只是皆這樣做了,便也沒有人在意這樣微小的舉動產生疑可。
龍鬚公伸手爲長羽楓引路,讓所有人都大爲震驚,而這個時候,也就只有艾米納沒有。
都說世人癡愚,也便是癡愚了吧,誰又能夠懂呢,不懂也就不懂了,這便是人生。
所有人在站在外面,看着龍鬚公爲長羽楓引路。而長羽楓也乖乖的跟上前去,就連卡夫特也震驚的看着艾米納。
他曾想過這個小孩子獨特,也沒有想過這個小孩子如此的獨特。
這種獨特,就好像,他完全不屬於這裏,不屬於這片人間之地。
這也是他的宿命。
而艾米納只是靜靜的看着卡夫特,輕輕的拍着自己女兒的背,一言不發了。
此世間的理,你明瞭,那也是明瞭,如果你不明,也沒有人會爲你說的。
你便沉沉鬱鬱的活着,癡癡傻傻的活着,不去可世事也還好,只要踏入了這個世間,你的每一步,都脫離不了這時間的侵擾。
“你想要的任何事情,我都已經備好了。”龍鬚公將手放在桌子上,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副名冊。
“這是所有活着的喬爾喬斯人的名字,還有查的到的蹤跡。”
龍鬚公將那副名冊很輕的放在桌子上,手又去袖子裏拿東西,一個極小的戒指,從他的袖口中拿了出來。
“這是羣山之心,一直保管在我這裏。現在,物歸原主。”
“謝謝你,龍鬚公閣下。”
長羽楓將那份名冊和戒指輕輕的收進了自己的袖口裏。
“請你照顧好我的家人。還有照顧好你自己。”長羽楓慢慢的站起來,向龍鬚公道別。
他將自己的右手放在自己的眉心,對着龍鬚公點頭,這也算是行禮。只不過是一個神明對於凡人之禮。
這只是走了一個過場而已。
其實他們根本沒有交談,他們早就已經談過了。
長羽楓現在,已經不再是凡人,即使他再怎麼像一個凡人去和自己的母親說話,再怎麼樣去誇讚自己的母親,也只能看着他們,不再有所心悸。
“我不能和他們道別,那會使我的意念不夠堅定。”長羽楓禮畢,他站着,一瞬間,彷如隔世般的平靜下來。
“蘭洛。”長羽楓喚了一聲蘭洛的名字,他的這聲呼喚讓帳篷外的人都聽的見,這可不像是一個小孩子能夠喊出來的聲音。
艾米納望着帳篷,一個威武的男人在龍鬚公的面前,那人興許是自己的傑克尼曼,興許是另外一個人。
“我要走了請你照顧好他們。”
長羽楓將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低沉着聲音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