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氣的聲音落入灰袍人的耳裏,心中頓時有些騷動,無端有些鬱悶起來,想他縱橫一生,也曾想過收些子弟,可未曾想到會是如今這等荒唐境地下。
“也罷,日後莫要辱了老夫的名聲。”,灰袍人將眼前跪倒的唐蒙扶起,這一頭赤發的小孩將是他唯一的傳承。
“嗯,定當不會!”,唐蒙擡起頭看着眼前氣度不凡的師傅,絲毫和之前那般悽慘模樣聯繫不到一塊,這該是經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纔會如此?
想到這裏,唐蒙不免眉頭一鎖,然後纔是問道,“師傅,到底是誰把你鎖在這裏的,我日後一定替師傅報仇!”。
聞言的灰袍人頓時一愣,他從沒想過復仇,因爲那股勢力太過恐怖,唯一所想也只有將一身修爲找個可靠的人傳承罷了,他輕笑道,“哈哈哈···,你的心意我領了,其他莫管,你只需要知道你師出紀雲,不是什麼下三流!”。
唐蒙聽到,頓時肅然起敬,一張小臉滿是正色,狠狠的點了點頭道,“知道了,紀雲師傅!”。
唐蒙來洞中十二次,雖然只是聽些無關緊要的故事,卻回回帶些食物來,半月一次的來訪,紀雲本毫不在意,曾一度想要抹除這小娃娃的記憶,可未曾想,持續半年之久,這唐蒙卻從未泄露這洞中絲毫,單單只是爲了聽些故事而已。
“若非你這小娃娃一片赤誠,老夫絕不會傳法與你!”,紀雲心中低喃。
紀雲轉身便輕揮手臂,帶起陣陣光暈,那片藍天白雲眨眼睛便是支離破碎,他們也再次回到了昏暗的石室中。
身披灰袍的紀雲躺坐在巨大的鐵鏈上,沒有了之前的風度翩翩,若非那張非凡的臉龐,任誰都會認爲這只不過是個邋遢老頭子,雖然紀雲確實好幾百歲了。
回到石室中的唐蒙可謂是一眼天堂,一眼地獄,他心中有些鬱氣,擡起頭再看向灰袍亂髮的紀雲時,他緩緩的跪了下去。
“日後徒兒定當救師父出洞!”,唐蒙一雙稚嫩的手狠狠捏在一起,因爲用力過大而出現青紅交錯的印記。
“唉,唉···,你個小娃娃,怎麼如此喜歡跪着?”,紀雲無奈的望向下方的唐蒙,開口說道,他抖了抖破爛的袖子,那兩道鎖鏈頓時發出巨大的碰撞聲。
一陣詭異的波動從鐵鏈中傳來,那本鬆散的鎖鏈頓時繃緊,平淡無奇的黝黑色鏈子上也是出現了無數道赤色的符咒,那股怪異的力量像是在拖拽紀雲一般。
眉頭一皺,紀雲雙眼的深處有一抹極度濃郁的厭惡與仇恨,“哼!···”。
毫無辦法的紀雲緩緩被拖向石室上空的黑暗處,他能出來透氣的時間有限,卻剛好是半月一次,而每次爲數不多的時間,在這半年中,都是唐蒙與其做了伴,或許這也是他決定收徒的原因之一吧。
唐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頓時緊張的脫口而出,“師傅!”。
看着一臉緊張的小娃娃,紀雲頓時一笑,事到如今竟然還有個心繫與他的人,心中無比怨毒的恨意也是消散了許多,他面色逐漸平淡的道,“無妨,早就習慣了”。
“對了,收了徒弟,差些忘了教你修行了,年紀果然大了呀!”,搖着頭自嘲起來的紀雲張口一道光流飛竄而出,直朝着唐蒙眉心飛去。
緊張的唐蒙摸了摸完好無損的眉頭,那道流光沒入了裏面。
在紀雲半個身子進入那片黑暗中的時候,又是一道聲音傳入唐蒙的耳裏,“唐蒙,半月後便不用來找我了,每個大境界皆有九階之別,修煉到塑體三階再來吧!”。
唐蒙聞言未起身,恭敬的拜向地面,低聲道,“是,師傅!”。
待走出石室的時候,距來時已經是過去了一個時辰,唐蒙摸出洞口,小臉上滿是期待。
沿着原路返回的唐蒙隨手摘了幾株常用的草藥,便是再次來到那間存放工具的屋子外。
守候在小院子裏的華伯看到遠處出現的唐蒙,頓時一拍大腿,急匆匆的跑了上去。
“你個小娃娃,這麼久纔回來,你是要急死我呀?”,華伯瞪着一雙眼睛,心切的責備道。
唐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嘿嘿直笑道,“不用擔心嘛,華伯伯,我這不是沒事嗎?”。
看着一臉緊張的華伯,唐蒙趕緊轉移話題,轉着眼珠子問道,“夏叔叔他們回來了麼?。
“哪有那麼快,不過之前看到蛇頭村的狩獵隊沿着夏西的方向去了···”,華叔回答道,只是臉上出現了一抹擔憂之色,這個蛇頭村回回與東河村搶奪獵物,那帶頭的領隊更是一個三階的塑體境高手,與夏西伯仲之間,兩個村子有着許多摩擦,不知這次又會如何?
“沒事的華伯,有夏叔叔在呢!”,唐蒙開口說道。
他自然瞭解蛇頭村與自家村子的恩怨,蛇頭村盤踞在東河村五十里外的一處山地中,在這座山脈中這樣的村落大小有着數十個,因爲土壤只有少數能夠種植作物,大家都是以狩獵爲生,而山脈邊緣能夠狩獵的資源有限,諸多村落只能是相互爭奪,山脈的深處有妖獸出沒,這些實力低微的村子自然都是不敢太過深入!
聞言的華伯捋了捋鬍子,想來那蛇頭村雖然每次插足搶奪,卻沒討到什麼好處,應當是出不了什麼亂子的。
看着唐蒙背後一籃子草藥,華伯也是帶着唐蒙走進了院子裏,等候夏西他們。
半個時辰後,就在唐蒙與華伯吹噓藥材的時候,那院子的外面傳來了陣陣惱怒的叫罵聲,華伯愁眉道,“壞了!”,帶着唐蒙急忙來到院子外。
之前,夏西一行人尋到一處山豬的窩,一窩豬崽,足有十幾頭,加上兩頭數百斤的成年山豬,這可足夠村子裏用上一段日子了,而此時那蛇頭村的人卻突然出現。
“他奶奶的,該死的蛇頭村!”。
“這可恨的譚褚,竟然偷襲傷了夏大哥!”
···
當唐蒙走到院子外的時候,剛好看到被兩人攙扶的夏西,平日裏看似兇悍的夏西,實際上對人十分熱心,在村子裏備受尊重,可此時的夏西卻像是軟了的柿子,臉上更是出現了一道猙獰的傷口,那止不住的鮮血不斷的淌在他的臉龐上,模樣煞是嚇人。
“這···,這是怎麼了?”,華伯慌亂的上前攙扶,這東河村的頂樑柱到底是被誰傷成這樣!
“蛇頭村那羣畜生,出手偷襲夏大哥,夏大哥措不及防的受了重傷,還揚言東河村不配上山狩獵!”,人羣中一人咬着牙狠狠低喝道。
東河村兵分幾路,皆是出現傷員,無不是被蛇頭村的人偷襲打傷的。
十幾人三兩相扶,都是滿臉憤怒,就算是一些還在淌血的村民都是紅着脖子狠狠大罵。
一旁的唐蒙攥緊了拳頭,這不光是食物的問題,他們竟然還把夏大叔傷成這樣,簡直不可饒恕,待他修行有成,定要雙倍奉還!
之前採摘的草藥中,剛好有止血的藥材,唐蒙雖然此時怒火中燒,卻是十分冷靜的磨藥,給受傷的村民敷上,以免失血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