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匹夫仗劍大河東去 >第三十六章 “大事”
    夜,忽然間就起了風。

    初而微風輕拂,轉眼就變成狂風大作。

    一時間電閃雷鳴,一切樹木都瘋狂地搖擺。

    周昂把自己的身體壓得更低,在一處又一處的屋脊上小心地潛行。

    親眼看着對方來到一戶人家門口,也不敲門,身體直接“隱”了進去,周昂沒敢冒然跟隨,在遠處等了一陣子,悄悄靠近,發現銅鏡沒有再次示警,便確定這院子裏應該沒有除了此人之外其它的危險,這才靠近了,過去打量了一番。

    然而他並不敢進去,一來他並沒有獨力擒拿或擊殺對方的把握,二來他覺得這件事情後頭還有瓜,不該驚嚇到對方。

    而且在聽到了他們在院子裏的對話之後,周昂也基本上可以確定,對方短期內對魯大員及其家人,沒有要傷害的意思。

    這也算是最近城裏的緊張氣氛帶來的一個好處了。

    但他仍然沒有當即便離開,而是選擇繼續潛伏在原地,耐心地等待。

    傾盆大雨就這麼直接澆下來,不過周昂倒不怕這個,他的“桃夭”有操控空氣和氣流的能力,雖然上不到靈氣和法術的等級,但對付一點雨,還是沒問題的。

    於是,他蹲伏在屋脊上,一米之外的地方大雨如注,偏偏他頭頂卻有一股小範圍內強力的旋風在一直橫掃,恰好將落下來的雨滴都“清掃”了出去。

    而且因爲是純粹物理級別的小技能,周昂並不擔心會被那院子裏的人察覺。

    就這樣,他在隔壁院子的屋頂又等了足足小半個時辰,確定那人再沒有外出,連大雨都慢了下來,這才略有些失望地在心裏默默記下地址,隨後便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了。

    這件事情,當然要彙報到衙門那邊纔是,但是時已夜深,事情又不算緊急,周昂便沒有再趕回到衙門裏去,而是徑直先回了家。

    回到家裏,跟陸春生打過招呼,叫他自去睡覺即可,周昂看着窗外的大雨,卻忍不住分析起這件事情來。

    一是魯大員的事情。

    聽那庭院裏的對話,看來魯大員家裏居然有一件對方想要得到的東西。

    對於修行者來說嘛,想要得到的無非就是法器、丹藥等等,這個範圍並不算寬,反倒是魯大員這傢伙家裏居然會藏着讓修行者垂涎的東西,纔是叫人喫驚的。

    而且在周昂看來,無論自己今天追蹤的那個人是人類的修行者,還是他自身也是一隻妖,他能役使魯大員身邊的那兩個人,且被他們尊稱爲“主人”,就代表着他的實力可能會比自己此前分析的還要更高一些——聽他們的對話不難猜出,那僕役和那女子,應該都是掌握了化形的妖。

    二是他們對話中所說的那件“大事”了。

    到底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讓他們這些潛藏起來的修行者認爲是“大事”呢?

    …………

    “大事?咱們城裏最近沒有什麼‘大事’在安排吧?”

    第二日的上午一早,風收雨住,周昂飯罷便趕到縣祝衙門,找到高靖,直接彙報了自己昨晚去魯大員家看到的情形。

    而聽完了周昂的彙報,高靖當即便重視起來。

    思來想去,他認爲很有可能是目前潛伏在地下的一幫修行者、隱祕宗門或妖怪們,正在醞釀什麼事情。再結合前不久太祝寺陳武主事來的時候提到的“林氏家族”有可能正死灰復燃一事,他當然不敢輕忽。

    既然官府這邊並沒有什麼既定計劃的大事情,那顯然就是別的地方要出“大事”了。

     

    ;於是他當即便召集人手,安排了下去。

    既不能驚動對方、驚動魯大員,又要把網撒下去,注意水裏魚兒們的動向。

    甚至於,思慮再三,高靖還是安排杜儀親自去跑一趟郡祝衙門,把新的發現和動向,都及時的彙報上去——高靖顯然是擔心光靠縣裏的力量,是不夠的。

    如果事先知情不報,出了事情當然就是你的鍋。

    但如果發現不對就及時上報了,一是方便後續隨時從郡裏借人借力,二是真出了什麼縣裏攬不下來的大事,主要責任也會是在郡裏的。

    然而等到高靖安排完畢,周昂再次發現,自己居然又是無事一身輕了。

    於是他索性去選了匹馬,按照原計劃去還書。

    照例把馬寄存在那處客棧裏,周昂抱着書翻牆過去,這次卻沒碰到那隻貓。

    只是一老一少兩人,不免又就着一壺茶,一聊就聊到了中午。

    眼看到了晌午頂,呂端老爺子沒有要留飯的意思,周昂也率性地直接抱了書起身告辭。

    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直接回城,而是選擇在小鎮上寄存馬匹的那家客棧坐下,要了幾個菜,慢慢悠悠地喫起飯來。

    已經寄存過兩次,以後還不知道要來多少次,光靠每次打賞店小二幾個草料錢,時間長了店主那裏怕是要難說話,於是就喫飯唄。

    錢花到了,人家才樂意爲你服務。

    一聽說要吃了飯再牽馬,店家臉上那早上還有點僵硬的笑容,果然就瞬間鮮活起來,熱情地推薦他們店裏的幾樣拿手小菜,隨後更是親自給端茶端碗。

    周昂也不喝酒,就是純粹要菜喫飯。

    他正喫着,忽見幾個公人進來,店主趕緊的一番招待奉承,周昂本來漠不關心,很快喫完了兩碗飯,擦擦嘴就要叫店小二牽了馬來起身走人,但還沒起身的工夫,忽然聽見那邊桌子上兩個公人的議論,他卻又一下子坐回去了。

    “據說那場面會很大,你想,一口氣包了十七家酒樓的廚子,翎州城裏但凡有些臉面的人物,據說人家都請到了!到那一天,這十七家酒樓就全部關門歇業,都跑他們家做飯去,你想,這得是預備多少客人喫的?酒更不用提,一車一車的醴陽春往家裏拉!……嘖嘖,有錢!”

    “是真有錢呀!哎,這呂家到底什麼來頭?搬個家,弄那麼大陣勢?”

    “那誰知道!反正據說是從下邊瞻州過來的。聽說祖上也是做官的人家,還出過大官呢!也就是最近兩代人,好像沒出仕,但人家底子還在呢,據說家裏良田萬頃啊!這等人家,放個屁都是大事!”

    “也是!可惜你我位卑職小,不然的話,也拿張請帖去見識見識了。不圖喫他的喝他的,見識見識也是好事啊!”

    “咱們?別想了!殺豬的認識養豬的,狗只記得住手裏拿棍子的,咱們這樣人,去不了那樣的門第!”

    “哈哈哈!那今兒……我來做說和?你來拿捏?”

    “便是如此!今天這戶人家據說有錢,你我把本事都使出來,少說榨出他二十兩白花花的銀子來!”

    說着說着,兩人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不過也無所謂,下面的東西,周昂也不太感興趣了。

    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兩人剛纔所說的事情,給吸引過去了。

    此時忽然想起來,早在師父他們剛走,自己跑到靈江邊的茶攤子上喝茶散心的時候,似乎就聽那攤主茶博士說過這麼一樁事情了。

    當時說的好像就是呂家在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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