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陽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同樣不是什麼紅心的貨色。
兩兩相對，彼此都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好人，這樣相處起來倒更加舒坦一些。
但是，這種話心裏知道就可以了。
面對蘇依然，顧擎霆自然是更加的心照不宣。
至於蘇依然的疑惑，顧擎霆只能用自己的說法來解答了：“我和他結拜的時候，都還很年輕，他還沒長成狼，後來受了刺激，一夕之間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蘇依然點點頭，同樣的心照不宣。
顧擎霆不說，她也知道他們之所以會混到一起去，完全是因爲蛇鼠一窩。
白新陽是個慣會裝模作樣的，顧擎霆同樣好不到哪兒去。
又或者說，顧擎霆同樣有裝模作樣的本質，只是他不需要這麼做。
因爲他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可以做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絕對的強權之下，顧擎霆自然不需要委曲求全什麼。
想着，蘇依然不禁感嘆，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想她還在爲了自己的公司奔波的時候，顧擎霆就已經過上了讓人不敢質疑的日子了。
一番感嘆過後，蘇依然忍不住將話題扯到靳宥唯身上。
“靳教授到底什麼身份？怎麼感覺沈醫生他們對他的身世都噤若寒蟬的？”
起初蘇依然以爲林志耀提起靳家，只是靳宥唯的家長脾氣不好。
後來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
如果僅僅是脾氣不好的話，林志耀的態度還沒什麼，可是沈少陵穆清遠那兩個負責給靳宥唯看病的人對靳家閉口不談，這就很奇怪了。
而且，蘇依然還有種感覺。
哪怕靳宥唯活不過下個月，穆清遠也會幫忙瞞着到這個月的最後一天。
然後等待他的，是靳家的暴風雨似的怒火。
“靳家是帝都底蘊最深的家族之一，當年靳老爺子還是我的啓蒙老師，林志耀那一輩的人，多半是靳老爺子親自教導的，再不然也是被送進靳家族學的。”
顧擎霆向她解釋了一下靳家在帝都的地位。
以及當年靳老爺子的影響力。
如果說帝都裏有哪位長者擁有號召衆人的魄力，那一定是靳老爺子。
只可惜，靳家風光了幾代，在靳宥唯這一輩斷了。
靳宥唯從小就因爲體質願意，不和外人親近。
和他關係最好的，也就林志耀那幾個人了。
而且……還多半是屬於損友。
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大概就穆清遠一個。
而且在靳宥唯很小的時候，就有云遊的道人說，靳宥唯這輩子最好能夠做到不近女色。
至於爲什麼這個念頭還有云遊道人的存在，顧擎霆並未在意。
不過當年那件事情造成的轟動可不小。
因爲那位道人一滴、精，十滴血。
像靳宥唯那種情況，多半是沒有留後的可能性了。
他也只有那樣，才能儘量活的久一點。
嚴格說起來，現在醫學發達了不少，如果靳宥唯願意去做個試管嬰兒，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咳，這不是主要的。
就是一般人，讓血這麼留着也不一定能撐個幾天。
靳宥唯又是體質特殊的那種，蘇依然真實擔心，他會因爲救了小乖失血過多而已。
雖說這個過程是慢性的，但只要結果相同，蘇依然就很過意不去。
顧擎霆看出她的想法，輕聲安撫：“你放心，他死不了。”
蘇依然被他這直白的語氣逗得哭笑不得：“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我說的是實話。”顧擎霆難得的正經：“他的體質特殊，同時生命力也比一般人頑強，不會輕易死了的。”
而且他還沒用痛覺。
這種情況下，靳宥唯自己都沒覺得有什麼，蘇依然再過意不去，他纔不捨得呢。
只可惜靳宥唯沒有痛覺的這件事，蘇依然並不知道。
她去校醫室的時候，雖然沒見靳宥唯露出什疼痛的表情，卻也沒有就此認爲靳宥唯沒有痛覺。
於是……一個美好的誤會就這樣誕生了。
顧擎霆擔心她對靳宥唯的事情耿耿於懷，親自下場安撫了幾句之後，他就給沈少陵打了電話過去。
沈少陵這個點接到電話，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顧大總裁，這是吹得什麼風把您的電話給招來了？”
“少陰陽怪氣的。”顧擎霆冷嗤一聲，“靳宥唯情況怎麼樣？”
“他暫時死不了，不過也不一定能活。”
顧擎霆眉頭皺的死緊：“什麼叫不一定能活？”
“從受傷到現在，他的傷口一點癒合的跡象都沒有，只減緩了血流的幅度。”
沈少陵沒有說完，顧擎霆也明白。
單單減少血流的幅度，只能起到緩解的作用，並不能真正治癒。
傷口在一定時間無法治癒，對靳宥唯來說，依舊會有生命危險。
想着，顧擎霆遲疑了下道：“想到辦法了嗎？”
“辦法是有。”
“嗯？”
“讓靳宥唯出國接受米納激光療法。”
聽沈少陵一說，顧擎霆就猜出了下文：“他不去？”
“嗯。”沈少陵嘆道：“靳宥唯犟起來比誰都狠，我和穆清遠都勸了，沒用。”
顧擎霆“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小乖知道這件事嗎？”
沈少陵隨口回道：“這事兒小乖又解決不了，我們沒告訴他。”
“你可以讓小乖勸勸，是在不行就跟靳老爺子那邊通口氣。”
顧擎霆給沈少陵出了主意，心意到了之後，他就毫不遲疑的掛了電話，徒留沈少陵風中凌亂。
所以這是什麼個意思？
甩手掌櫃都不帶這麼甩的吧？
沈少陵還想再說點兒什麼，顧擎霆已經掛了電話。
聽着話筒傳出‘嘟嘟嘟’的聲音，沈少陵忍不住‘呸’了一口。
簡單發泄一通過後，沈少陵收回的思緒。
正準備回去，冷不丁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這麼晚和哪個小情人打電話？”
沈少陵拍着胸膛，驚疑未定的瞪向來人：“大半夜別亂開腔，會嚇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