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着池星雨篤定的樣子,點點頭道“好。”
他轉過身蹲在攤主面前,道“你這部鎮獄經已經有人選好。生前的絕學有人拿到手,你的一樁執念也算了了。”
池星雨這纔開始正視這部鎮獄經的主人,只見他白髮蒼蒼,身形虛幻,面上七竅有血,但是神色依然十分平靜,好像就連生死都置之度外。
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塊青綠色的令牌,按在老人的面前,道“你的這部鎮獄經,我替他買了。”
說完,男子又在老人面前拜了三拜。
老人對男子的動作視若無睹,這時候徐徐擡頭,看向池星雨,目中有幾分欣慰,張口道了一聲,“鎮···獄!”
池星雨沒想到老人竟然能夠說出人言,只是這聲音艱澀難言,聽上去每說一個字,就像有鋒利的刀子從喉頭嚥下去。
叮鈴鈴!陰市的末端,突然間響起一陣怪異的鈴聲,讓池星雨一瞬間有了恍惚,再看向老人時,只見他口鼻目中留下的鮮血更多了。
男子對老人苦笑,“你這又是何必呢?”
老人不吭一聲,又回覆了不久之前的狀態。
半晌,男子站起身,回頭對池星雨道“你千萬要記住他的名字,隕莫山。如果你還能活着出去,聽到這個名字以後,也切記拜一拜。他在這整條陰市上,也是數一數二的絕頂人物。”
隕莫山,池星雨將這三個字暗暗記下,他雖然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但是男子走了這一路,只有對這個老人的態度有一些說不出的尊敬,老人當年的境界和威名,可見一斑。
“走吧!”男子道“走完這一路,你就該知道這一層的規矩了。”
十里陰市,前後兩端的陰差面容慘白可怖,在這片山谷中寂寂獨立。池星雨跟着男子一路走下去,一路聽他說出兩邊強者的各自來歷,心底讚歎不已。
四個時辰後。
池星雨和男子終於站在十里陰市的盡頭。
“現在,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從這些陰魂裏,挑出唯一的生人。”男子道。
池星雨微微一驚,他萬萬沒想到,最後男子讓他做的居然是這件事。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這十里陰市裏面,怎麼會有活人存在?!
一炷香的時間,整整十里陰市,池星雨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回頭去看這一路來往的行人和攤主。
“系統,能不能調出剛纔見過的每一個人的影像。”池星雨轉身,微微閉上眼睛,做出冥思苦想的模樣。
叮咚!是否扣除50點搞事值觀看影像?
“是!”
池星雨的眼前,一張張影像滑動過去。
在池星雨身後,男子見了他的樣子也不以爲意。在過去的無數歲月裏,他見過不知道多少天賦異稟的人,他們都有各自的手段來印證這條陰市中的生人。
半晌,池星雨睜開眼睛,說道“有兩個很有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
“不妨說出來聽聽。”男子笑道。
男子面露欣賞,“不錯,能在陰市裏保持這麼冷靜的觀察力。”
池星雨心想,我哪裏有什麼冷靜的觀察力,我是站在系統的肩膀上摘蘋果。這麼困(bian)難的題目,難怪過去很少有人能闖過第二層。
男人的腳在地面跺了跺,一個瞬間,兩道人影出現在他的旁邊。
正是池星雨剛纔說的兩個人。
男子的眼神忽然變得有幾分意味深長,“現在,你來猜一猜,他們兩個人裏面哪一個是真正的活人?”
池星雨的視線先落在黑袍人的身上,看着他隱藏在黑袍陰影裏的身體,池星雨心底涌起一種怪異的熟悉感。
半晌,他看向另一個人,他帶着一面黑色面具,看上去死氣沉沉。
他們之中,到底誰纔是活着的那個人?
過了半晌,池星雨指了指‘面具人’,“就是他了。”
“確定是他嗎?”男子再問。
“確定。”
就在池星雨說出確定兩個字後,帶着面具的人忽然向遠處飛去,同時道“求求你,不要殺我!”
聲音裏滿是驚惶。
······
······
渠府。
渠萬志看着站在堂前的羅開。
“賢侄,星雨目前不在府上,這件事我還做不了主。”渠萬志說道。
羅開微微躬身,看了一眼渠清璇,道“三年前離開龍城時,我也常常帶着清璇去護城河遊湖泛舟,如今回來,再去一趟也只是故地重遊,有何不可呢?”
渠萬志微微皺眉,這已經是羅開這段時間以來第四次上門,這一次的態度尤其強硬,偏偏渠家和羅家的關係很好,還不能把話說的太重。
渠萬志搖頭,“今時不同往日,龍成現在人人都知道,清璇和星雨已經有了夫妻的名分,讓外人看見你們兩個遊湖泛舟,閒言碎語恐怕就要多了。”
羅開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伯父,你又何必用這種話搪塞我呢?”
渠萬志的神情不變,“賢侄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羅開靜靜地看着他,許久後纔開口道“罷了。伯父,我聽說池星雨是玄王強者,而且會參加府試?”
渠萬志微微皺眉,“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羅開道“府試上,我會和他一決高下,有了勝負以後,我會再來找伯父聊一聊我和清璇的婚事。”
轉過身,羅開大步走出渠府。
身後,幾名他帶回龍城的邊防士兵追了上來,“將軍,你不妨現在就在城內設下擂臺和池星雨一戰,何必要等到府試?”
羅開回頭看了一眼渠府門前掛着的府匾,冷笑道“如果只是在擂臺上打敗他,怎麼能一解奪妻之恨?我要他府試之後,再沒有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