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隔壁?
她想再確認一下!
她不認爲莫凌是個樂意讓人親近的性子,尤其是住在他的鄰隔,這個必須要弄清楚,免得惹得他不悅。
可他並沒有多餘的指示,僅僅是指着東邊的偏殿:“你暫且就住那裏!裏面什麼都沒有,由你自己佈置!”說完便進他的雪凌殿了。
那就是確定讓她住偏殿了,她該受寵若驚嗎?
走進偏殿,地上皆鋪設了光可鑑人的白玉質大磚,看起來清冷,但實際感受並不覺得。
裏面果如莫凌所說,什麼都沒有,連一粒灰塵都沒有哎!
冬離挑挑眉,看樣子,她一來就有事忙活了!而她兜裏那些閒置許久的利器也可以派上用場了!
另一廂莫凌自進到主殿後,即盤膝坐到長案後的蒲團上,閉目掐指,除了指尖在不停地變幻,他的身體紋絲不動,一天一夜後,他在身側成功地凝出一個虛幻沒有實體的分身,約摸只能看到一個輪廓。
他準備先用這個虛幻分身研究一下冬離的氣脈,之所以這麼做,因爲要想徹底弄清她體內異象,勢必要肌膚相親,但一來他怕冬離拘謹,二來怕他自己也不適。
耳聽冬離那邊正在乒乒乓乓地搗鼓什麼,他目光竟是略顯溫和。
這一次,希望不要再錯了!
不知她要搗鼓幾天,要是時間久一些,他想去惡靈界內查探查探,裏面那個神祕結界,他在此之前從來沒有發現過,可見佈置之人的水平之高,而且還是比他高了不只一星半點。
起初,他有些沒底,但很快就認出那是他的師尊紫武帝君所設,果然,當初師尊走得太匆忙,連這麼一處地方都未及交待一聲就走了。
但那個破損的缺口已經被他補上,等閒之人不得進入,來日方長,眼前,還是這個冬離更爲關鍵,他須得儘快確認一件事。
因此,他重新閉回眼睛,耐心地等待冬離消停的那一刻。
另一廂冬離可沒有打算儘早消停的準備,既然要在這裏長住,既然在惡靈界裏吃了那麼多苦,既然好容易得到這麼寬敞的大殿,自是要好生布置一番的。
她的儲物香球裏什麼稀奇古怪的寶物都有,以前毫無用武之力,這麼一來,其間不少寶物可以發揮發揮能量了。
在瑤山生活慣了,瑤山的居住風格就偏好返璞歸真,喜歡屋宇建築融入自然,便是內裏都儘量做到生態化。
自然而然地,冬離就按照這個風格佈置起自己的寢殿來,不過她擔心太過繁雜的話會惹某尊不悅,所以儘量做到一切從簡。
當務之急,先砍些木頭,搭張牀。
於是,她走到山下,尋到幾棵結實的衫木,祭出四個湯圓大小的寶物,這寶物叫三刃蓮,名字裏帶個蓮,看似溫蓄無害,實則最是鋒銳,自球體出開出三瓣蓮花葉,片片薄如蟬翼,鋒利無比,別說削木頭,就是削金都不在話下。
其實這本是個兇器,冬如意當初不打算給冬離的,但想到她沒個防身利器,便改了主意,只是這個兇器委實兇悍了些。
這些年來,冬離卻是一次沒用上,幾次生命之險,都是突如其來,且對頭絕對強大,她毫無還手之力,因此,的確沒怎麼派上用場。
冬離遠遠地尋了個石墩坐倒,手裏玩着石子,然後抻着脖子看三刃蓮在山下大殺四方,三刃蓮按她的指示,砍下大樹後,再將樹皮削掉,切斷,打磨。
這動靜顯然不小,沒個片時,尤欣欣和關橋現身了。
“你這是做什麼?”尤欣欣神情溫和,沒有表現出什麼情緒來。
冬離不知該不該對她生出好感,目下還是謹慎起見,所以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情緒:“君上讓我暫住偏殿,裏面什麼都沒有,我就自己做些傢什!”
什麼?住偏殿?
尤欣欣沒有驚訝出口,而是同關橋對視一眼,轉而繼續之前的話題:“你這是要做牀嗎?”
她扭身看着山下樹草狼籍,這是自她到達雪凌山後,耳聞的最大動靜,君上竟是這麼任她砍伐嗎?
冬離似是看出她的擔憂,擺擺手:“放心吧,過會兒就齊整了!”
關橋目帶審視地盯着冬離,指了指山下:“那個是什麼東西?”
冬離這才注意到關橋的存在,主要是尤欣欣長相太美,把他的存在都給遮住了,原來這雪凌山還挺熱鬧呢,虧她之前還以爲這麼大山脈就莫凌一個人住呢。
“三刃蓮!”她粗略打量了一下關橋,卻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什麼波瀾起伏,與相清和舒泉、藍暮遙啊、水無塵啊什麼的相比,他又是另一番氣象。
三刃蓮!
關橋點點頭,目露沉思地瞥了瞥冬離,然後袖下的手飛速一個掐訣。
他這邊剛一籠袖,只見一根一尺見長的樹枝,無聲地穿過山林,正對準冬離的眉眼飛速射來。
若叫這樹枝直直地打來,必然會廢掉一隻眼睛,所以,他凝神聚目,一邊注視那一截樹枝,一邊隨時準備出手。
樹枝來得無聲無息,冬離還在應付尤欣欣,更沒有發覺異狀。
但尤欣欣不一樣,她發覺了,卻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關橋,不曉得他在賣什麼關子,她可不認爲關橋敢在太歲上動土,這個冬離是君上親自帶回來的,還給她安排住偏殿,憑他要敢傷害她才稀罕呢!
此事,她自然袖手旁觀,倘冬離真被傷到,正好看看君上什麼反應,她也好心中有個數。
她這念頭將落,那截似是帶了眼睛的樹枝直奔冬離的面門飛馳而來。
這下,冬離總算髮覺了,一時間也搞不清什麼狀況,僅跟隨本能,順手就將手中的石子丟出,恰如其分地分列於坎宮、震宮、中宮、巽宮、離宮、坤宮、兌宮等位置上,爾後又丟出兩子補充,眨眼之間,一個陣法成形,
在惡靈界摸爬滾打了七十年,她早已養成隨時手中備着石子,周身布好樹枝的慣性,所以剛纔在看着三刃蓮勞作時,她的手中還在把玩石子。
虧得這個習慣,否則,眼前的樹枝非要取了她一隻眼睛不可。
此時她雙手神速,打出令人眼花瞭亂的手法,眨眼前,已是移到十步開外的山道邊上,險險避過,而那截樹枝自然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