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離嚥了口唾沫,雖是第一次喫,但古人誠不她欺,這螃蟹果真美味!
喫掉解膏,她將蟹身掰成兩半,見到呈絲狀的蟹肉,就再次看向水無塵,跟着他的動作,順着蟹腳將蟹肉拆出,蘸了姜醋,一點一點喫掉。
喫完蟹身,就該喫蟹腿了。
只見水無塵用剪刀將蟹腳剪成三截,拿着最末一截的蟹腳尖,把前兩截蟹腿中的肉捅出來,蘸了料,吞食,看起來甚是回未無窮啊!
則炎挑着眉頭,看水無塵如法刨制地喫掉蟹鉗,又見其將喫空的蟹殼齊整地拼回盤內,鋪陳得頗是條理分明,絲肉不剩。
不禁感嘆:這個妖孽真是個十足的喫貨呀!
冬離雖照搬他的喫法,但畢竟經驗不老到,她的盤子狼藉多了。
見她喫完,水無塵給她又拿了一隻,同時給自己也拿了一隻,這一盤一共是八隻,按照一人兩隻的數量上的。
莫凌和則炎盤子的一直未動,也就剩下四隻,水無塵搓了搓手:“丫頭,咱們今天大快朵頤!”
“螃蟹不能多喫!”
他這聲音一落,始終靜默的莫凌突然開口了。
一聽他這麼說,冬離拿向盤子的手應聲一滯。
“不能多喫,是不能過多的喫,這才第二隻,不算多,不算多,喫吧喫吧!”水無塵無視莫凌的話,將螃蟹遞到冬離的手中。
冬離見莫凌沒有再出聲阻止,遂接過細緻地品喫。
這一隻下肚,又是小半個時辰,喫螃蟹真是件細巧活兒啊!
水無塵沒有再給她拿第三隻,竟是把莫凌的話聽進去了,他淨了淨手後,對她道:“不喫這個,我們還有別的喫食!”
可冬離不好意思再在這包廂裏喫下去,總不能讓莫凌和則炎眼看着她喫,坐等她喫吧,忙擺手拒絕:“啊,算了算了,不用再上,我已經喫飽了!”
水無塵瞥了眼對面二人,頗有些意興闌珊:“那,你想不想見見你的父親?”
聞他又提及“父親”,冬離險些將下肚的螃蟹再吐出來,她難堪地捋了捋耳邊頭髮,雖是捋,卻是用頭髮將臉遮了大半。
“難道你對江神子就沒有一點興趣嗎”
也不知真不會察顏觀色還是假不會察顏觀色,水無塵完全無視她的難堪。
“江神子?”冬離原準備垂到前襟的頭猛地擡起來,“你是說我的‘父親’是江神子?”
她當然不會以爲江神子是她的父親了,只是不知道她的孃親竟然和江神子有過情感糾葛,乍然聽到這個名字,一時就順着水無塵的口,喚他“父親”了。
另一廂則炎也似是聽到奇聞一般,瞥了下莫凌,即調了個姿勢,洗耳恭聽。
“怎麼,你還不知道?”水無塵擡頭細思,“難道之前我沒同你提過他嗎?”
冬離搖搖頭;“你只說他和你做了很久的鄰居,卻一直沒道出他的名姓!”
興趣,當然是有了,江神子,在瑤山是一種相當隆重的存在,儘管他早已不在瑤山,但他的名號響徹依舊,沒辦法,他對瑤山的貢獻實在太多太重。
現今的當家神母雲華便是他的嫡傳大弟子,其實力可見一斑,只是,她卻從未聽說過他曾與孃親有過情史。
而且看樣子,他們二人的愛情甚是轟烈,否則,水無塵不會這麼喫定她是江神子的女兒。
既然那般轟烈,因爲什麼,致使他們兩人後來又分道揚鑣了呢?
冬離很想趁此瞭解一下,不過她是跟了兩個帝君大尊一塊過來的,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完全由不得她自己啊!
所以,水無塵的話,她不敢接,得聽莫凌的意思,不曉得他老人家對江神子可有丁點興趣。
沒想到莫凌問了:“他人現在何處?”
水無塵坐正上半身,撫了撫下巴,似在思索:“我自是知道他的所在,卻是不知他想不想讓你們知道他的所在!”
則炎沒好氣:“你不是要帶她去找他麼?”
既是如此,還怕他們知道他的所在麼!
水無塵搖搖修長的手指:“那不一樣,她的話,我可以輕易讓她不記得地址,你們的話,我可辦不到!”
則炎眨了眨眼睛:“難道你想跳過我們,把她單獨帶走嗎?”
水無塵轉頭看向冬離,眼神頗有兩分殷切:“難道不可以嗎?你不願意嗎?”
冬離被則炎和水無塵的對話弄得有些目瞪口呆,片時間不知如何應答。
好在莫凌替她回答了:“走吧!”
莫凌清潤的聲音直逼耳畔,冬離知道他這兩個字是對她所說,是以半點遲疑沒有地站起身來。
那廂水無塵像是不明所以:“去哪兒?”
莫凌睃他一眼,站起身走出了包廂門。
則炎撣了撣一絲皺褶皆無的錦衫,對水無塵道:“自然是看看有無別的可口喫食了!”
冬離這時也繞過水無塵,朝門口走去,不料則炎聲音一落,她的胳膊即被水無塵抄在手中,她嚇了一跳,幾次交道打過來,這還是頭一次被水無塵碰到:“水丘主,你這是何意?”
“你不在瑤山同你娘在一起,怎麼老是與他混在一處?你是從雪凌山來的嗎?”水無塵沒有鬆開手的意思,面容也不如剛纔那般輕佻不羈,他這麼面孔一收,倒有幾分駭人心神的魄力。
冬離被他問得怔住,渾身都因此緊繃,儘管這個水無塵跟她無親無故,也無權過問她的私事。
“水丘主何時變得這等小家子氣了!”
莫凌轉身回頭,開口之時,已是出手解了冬離的圍,此時,冬離已被他拉至身側。
水無塵有些意外莫凌的出手,更加意外他出手的凌厲,在他伸手觸上冬離的胳膊,就估摸到莫凌可能會出手,是以,明面上冬離並不能感受到他手間的力度,但暗下里,他的掌心運了五成力,沒想,竟被莫凌輕飄飄地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