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他閉關,是緣於莫凌施在黑土地上的法術,經由他一遍又一遍的拆解,不僅調和了體內原本的元氣,使之精純數倍,還引導他如何在煉氣一道上加快進度。
這麼大的收穫自然不可小覷,因而,一出關他就過來道謝,到山頂正好碰到冬離。
對於眼前這個人,今後他需要將她當作和莫凌同樣的一個存在,如此才能得到莫凌的器重!
“我還有事同君上彙報,先進去了!”見冬離半晌沒個迴應,只顧一徑發呆,他只好進主殿去了。
隨後,一聲鳥鳴打斷了冬離的沉思,她回過神走到屋內,儘管尤欣欣和關橋的身份之前有過預想,但當得知確切的答案後,還是難免浮想聯翩。
她究竟是誰?
莫凌把她當作了誰?
兀自在屋裏徘徊良久,終於鼓起勇氣來到主殿,卻是找則炎,想從相對來說平易近人的則炎身上着手。
“君上,請問則炎帝君在嗎?”
冬離詢問完就側耳聆聽殿內動靜,按常理則炎會在莫凌反應之前發出聲音,或者做出什麼其他舉動。
不料,最先傳來的是莫凌的聲音:“進來!”
這聲音帶着一絲魔性,冬離聽了就跨進到殿中,陽光灑進這四周皆玉白的大殿,裏面的主人一襲黑色寬袍,一頭黑髮一絲不亂地綰在頭頂,明明簡樸的一根竹簪偏被他簪出一種清華高貴來。
她的目光硬生生地剎在他的額頭處,沒有再往下。
顯然,則炎離開了雪凌山,計劃落空。
“你找他做甚麼?”莫凌放下手中的玉簡,看向冬離。
感受到他的目光,沒有溫度,卻灼得她頭頂麻熱。
咬了咬脣,她擡起頭來,第一次刻意地不去退縮,迎上他的視線:“君上,我,到底是誰?”
莫凌聽及,眼睛裏沒有波瀾,聲線亦如他那聲“進來”一樣,沒有起伏:“‘到底是誰’與你有何干系?你就是你,只管做你自己,別的皆是虛妄!”
這樣的回答落在冬離耳裏,乍然覺得不溫不火、不疼不癢,稍作回味後,不禁心生感動。
是啊,就算她不是冬離,是夏離,是春離,秋離,可她還是她啊,區別也許是換個姓氏,換個身份而已,不能驅障成功,一樣面臨極早的死亡?
雖說莫凌沒有直言告知她想要知道的,但這樣的回答其實給她有帶來醍醐灌頂之感,免得未來過多地糾結身世一事,白白浪費時間精力,如果莫凌願意說明情況,不等她問,他就說了。
“瑤山那裏,我已讓則炎順道給你報了名,餘下的日子你只管琢磨晉封賽上的事,不必管其他!”
“是!”
“也不用考慮提前回瑤山去,雖說可以提前適應賽場環境,但是受到的打擾也多!”
回到偏殿後,她即着手煉丹,不是煉太無丹,而是其他一些基礎丹,得一直讓手保持熱活的狀態。
想到不久後的晉封賽,她有些血脈沸騰,爲了屆時不出意外,剩下的日子,她必須一邊保證煉丹的水準,同時調節自己的心態,否則到了現場,很可能就會出現前些日子時,煉第一顆失敗的情形,晉封賽上沒有煉第二顆、第三顆的機會,一顆定乾坤。
考慮香球內現成的藥材,她決定煉製一級法術丹。
接下來的日子簡單而有規律,白日或配藥或煉丹,晚上或睡覺或打坐,莫凌不找她,她也很少去打擾,時間過得飛快。
這一百多年裏,莫凌沒有再給她驅障,想必是容她安心備賽,於是,她便安心備賽。
這一日,生辰盤上顯示她剛好兩千歲整,這也意味着明天就是正式的晉封賽了。
兩千歲,曾經於她來說是一個重大的坎,以爲要是能活到兩千歲,這輩子就值了,因爲她的壽限只有八百,多活一年都是賺的。
沒想到真的到了這一天,反而不以爲意,人總是貪心的,以前覺得兩千歲是個奢望,如今真的活到了,她又想要活更久,想要活很久,像莫凌一樣,活個十幾萬歲,還能一臉青色,毫不老態,那樣纔不算白活一世啊。
對於自己這心態也很無奈,簡單收拾一下,就等莫凌帶她前往瑤山。
收拾香球裏的物事時的時候,她瞥見星蠱,將其取出,知道這個星蠱有記憶功能,經過的地方,會自動記存下來,想到幾次來往瑤山和雪凌山之間,都是稀裏糊塗,至今還找不到回家的路呢。
這次不妨帶着它,下次就算單獨行動,也不怕迷路了。
她打開蓋兒,發現裏頭原本七彩之色的毛蟲通體血紅,搞不清什麼狀況,擔心是不是不管用了。
遂趕緊咬破指尖,再次以鮮血餵食毛蟲。
上一次使用這個星蠱還是在惡靈界之時,當時用它來辨別方向,但用一陣之後,就發現惡靈界太大太亂,就算知道東西南北也沒什麼大的意義,然後她就收起來了,一直沒有再拿出來用。
隔了這麼久纔再次取出,發現毛蟲連顏色都變了,她不由就有些慌,生怕蠱蟲因爲使用不當,出了什麼問題,白白浪費這麼個寶貝。
遂趕緊咬破手指,將指尖的鮮血滴至毛蟲的嘴邊,它忽地一下就睜開眼睛,伸嘴即將血滴吸掉,這一來只見它的身體越發紅豔,惟有頭部還是和上一次一樣,漸漸呈出通綠之色,片時後,毛蟲整個身體懸起,接着旋轉,兩圈過後,它便不再動彈。
看樣子,似乎還能用!
冬離開心地拿指尖戳了戳毛毛蟲飽滿的身體,毛毛蟲一點反應沒有,實在看不出來它有那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