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身也就現身罷，還弄出那麼大一動靜，得罪了雲華不說，還弄傷了辰安的千金，完了他一甩衣袖繼續瀟灑他的，身後的爛攤子卻需由她親自出面料理。
秦月揉了揉眉心，不由苦笑，只是這苦笑裏分明又夾雜着幾分甘之如飴的意味。
冬離的樹屋內，夜明珠兀自發着柔和的明光，冬如意盯着冬離現今已經染了一層幽黑之意的雙眸，口吻試探：“這些年裏，在雪凌山過得可好？”
“嗯，還好！”冬離抿脣一笑。
冬如意跟着淺淺一笑，但是眼底深處透着幾分擔憂：“莫凌可曾同你提過一個人？或者他自己沒有提過，別人在你面前提過？”她知道瑤山不止莫凌一人。
“誰？”冬離凝眸，好奇地反問。
“沙漫！”
“沙漫？”冬離擰眉，又是沙漫，兩個月前就聽林涵在她面前提及過這個人，聽林涵的意思，沙漫是莫凌的生母，只是爲何孃親也要提到這個人，還很特意的樣子。
“嗯，你知道她嗎？”
“我聽過這個名字，卻是知道的不多，若非兩個月前，林涵告訴我，我都不知道她竟是莫凌的生母！娘，您爲何提到她？”
冬如意見冬離並不知道更多，有些失望，但既然從莫凌那裏得不到更多的訊息，她也只能胡亂猜測了：“莫凌不會無緣無故爲你做這些的，定然有其緣由！”
冬離聞此，眼簾微微下闔：“您的意思，我，該不會跟沙漫有一定的關係嗎？怎麼會呢？”
“是啊，怎麼會呢？孃親也僅僅是胡亂猜測而已，這次過來，他有跟你說今後的打算嗎？”
冬離點點頭：“我原是準備不再回雪凌山的，但是他送我過來，卻是打算好等賽事一結束，就帶我回雪凌山的！”
“嗯！回去之後，你不妨留些心！”
冬離心間忐忑，沙漫的聲名她不是一點都沒聽過，那等人物，自己怎麼可能跟她攀上關係，想想都自慚形穢啊。
“娘，您能不能跟我講講沙，沙漫的事！”冬離擡起眼睛，看着冬如意，目中難掩羞怯之意。
冬如意點了點頭：“也好，這次你成功煉出太無丹，依瑤山慣例，賽後即會晉封你爲一品煉丹師，最近十多萬來，所有的一品煉丹師都是在晉封賽上所封，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一旦封上一品煉丹師，你今後的眼界將會大不同，所以，有些事情也該讓你多瞭解瞭解了！”
冬離屏息凝神，彷彿即將聽到的會是自己未來的命運一般。
“先從沙漫說起吧，由她一人，就能牽起一長串的事！”
對於沙漫，冬如意無疑是懷着同情的態度，儘管沙漫其人個性迥異，譭譽參半，但只在愛情一件事上，就值得她去欽佩。
“孃親也不知你看了哪些典籍，對明月宗的歷史可有了解？”
“嗯，那娘就先給你講講明月宗的事！原本，仙界除了瀟山和現今的五派，之外還有一個明月宗，原是六派並立，但是明月宗從開山到覆滅，前後也就一百萬年的時間，而沙漫就是最後一任宗主。”
冬離震驚，沙漫竟是這等身份。
最後一任宗主，也就是說，明月宗最終是在她的任下覆滅的。
“明月宗祖師爺閆仕峯開山之時極爲低調，後來發展也並不如何迅猛，人口不似其他五派在成立後瘋狂激增，這也造成最後滅亡的一個原因。明月宗曾經輝煌過幾十萬年，但後來隨着閆仕峯殞落後，明月宗就開始走下坡路，到了沙漫手上時，已經頹勢難挽了，最終在二十萬年前宣佈關門。”
冬如意說到此處，頓了頓才續道：“提到沙漫，就不得不提另外一個人，雁山！”
冬離聽及，腦中搜了搜，卻是沒有任何相關的信息，遂問道：“雁山是誰？”
“紫武帝君，你是曉得的？”
“嗯！”
“他是莫凌的師尊，你也是曉得的！”
冬離大概有些聽聞，模糊着點了點頭。
冬如意接着說下去：“雁山，則是紫武的師尊，也就是莫凌的師祖！”
“那爲何提到沙漫，就得提到雁山呢？”
“因爲在沙漫有生的五十五萬年裏，足有五十四萬年是在追逐雁山的腳步！”
“啊？您的追逐，是追求的意思嗎？”
冬如意不無感嘆：“是啊，沒錯，也正因此，世人都說明月宗是毀在她這個不負責任的宗主手上，但那些人都是不通內情的人，實際上，沙漫卻是盡了一己之力，只是明月宗實在積重難返，憑她之力，無法擰轉罷了！”
“十八萬年前，沙漫突然誕下一子，那時明月宗已滅，無人知曉她的行蹤，也無人知曉她這孩子的生父誰人，孩子一出生，她取名沙莫凌，授之煉氣派心法，直到其五萬歲之時，她毅然選擇自盡而亡！”
“自盡而亡？”冬離雙目圓睜，“爲，爲何？”
“各種傳聞都有，爲娘私下猜測，應該是爲了雁山吧！雁山大概就是在她誕下莫凌前後殞落的，無人得知莫凌與雁山有沒有關係，但大概是沒有關係的，因爲她追求了幾十萬年，雁山都無動於衷，身爲煉氣士的雁山沒有理由突然改變主意的！沙漫定是心灰意冷才決定生下莫凌。只是雁山答不答應是一回事，活不活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活在世上，沙漫就算心冷，卻也僅僅是冷，可他人不在了，她的心連冷都談不上了，如果不是莫凌的存在，讓她堅持了五萬年，恐怕在確認雁山殞落之時，她就殉情而去了！”
人在，好歹有些念想，可以有目標去牽掛，可人不在了，連個念想都沒有，連牽掛一下都沒有的可牽可掛，這樣的日子顯然是蒼白無力的。
如今在仙界，自盡身亡的事少之又少，人人都在想盡辦法長生，再長生，若非心死，若非覺得枯燥的修煉生活比死都難，若非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若非沒有一絲活下去的信念了，誰會了結來之不易的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