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
妖冶的正紅閃入她的眼眶中,她反射性地揚手一握,便將那隨風飄揚的紅綢絲帶穩握在手中。一種厚重的熟悉感撲面而來,亦姝看着手中的紅綢帶,心下一震,它如明明如薄紗一般輕盈,隨微風起,卻給她的感覺是那樣的沉重,單手似乎不能握起。綢帶上那詭異同鮮血染成的紅,似乎被賦予了某種魔法,讓人只看一眼便再也移不開視線,攝人心魂。
察覺到這種詭異的現象,亦姝連忙將眼神從紅綢帶上別開。
“她叫血蓮。”隨孰海站在離她二十米開外的地方,讓亦姝不禁驚訝他是如何將這麼輕的紅綢帶扔過來的,“曾經多少想要擁有她的人都因心智不堅被她攝去了心魂,想不到你竟然能察覺出不妥,還能在不被她所傷的情況下輕易抽身出來。看來我的決定是對的。”
“什麼決定?”亦姝握着紅綢帶輕輕摸了摸,再看,已經沒有了方纔那種不適的感覺,細細看,彷彿能看到柔軟的綢帶上泛着微微亮光。
“從今以後,她便是你的武器。”隨孰海緩緩向她走來,看着她那好奇的表情,忽然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你不認識她?”
亦姝看着他搖了搖頭。
隨孰海皺了皺眉:“我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江湖人。”
“我從來都沒說過我是江湖人啊!”亦姝無奈地白了他一眼,隨後又把玩起紅綢帶來。
呃……她好像是沒說過來着。可是……誰能告訴他爲何她一個平民百姓會有如此雄厚的內力?!
隨孰海無奈地摸了摸鼻子:“那千殤閣豔蓮殺聽說過沒?”
“豔蓮殺?就是那個朝廷重金懸賞的通緝犯?”
“……”隨孰海再次無奈地被她堵得語塞,“是,就是她,血蓮就是她的武器。”
“通緝犯的東西你給我用這不是害我嗎?!”亦姝嫌棄地將紅綢帶一扔,幸好隨孰海眼疾手快地跑過去將她接住。
“多少人爭破頭顱都想要她,你真是不識好歹!”隨孰海拿着紅綢帶還心有餘悸,“這可是無價之寶!你知道她爲什麼叫血蓮嗎?”
“我怎麼知道!”亦姝不滿地扁了扁嘴,“等下被別人看見我用她還以爲我跟那通緝犯有什麼關係,到時候被官府捉去我找誰哭去!”
“江湖人不需要怕朝廷!”隨孰海忽然加重了語氣,似乎有些不悅。
“怎麼就不怕了?你看你們那武林盟主,聖旨一來連個屁都不敢放!”亦姝口無忌憚的話成功地激怒了隨孰海,他揚起手掌便是一巴,卻不想被亦姝敏捷地躲了過去。
看着眼前的人得意洋洋地向他吐舌頭,還一臉不知悔改的模樣,隨孰海氣得七竅生煙,他拿着手中紅綢帶的一角向她扔去,紅綢帶頓時便着了魔似的伸長了十幾倍,在亦姝的身旁快速地纏繞,收縮,不過眨眼間,她便被捲成了一個紅蟬蛹。
即使現在的自己狼狽至極,卻按耐不住內心的卓越,亦姝不再掙扎,反而雙目亮晶晶地看着隨孰海:“這麼厲害!快教我怎麼做到的!”
“你剛纔不是還嫌棄她嗎?不懂得珍惜血蓮的人根本不配擁有她。”隨孰海怒氣未消。
亦姝連忙換上了誠懇認錯臉:“師傅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出言不遜,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只要教我這招,我肯定乖乖聽話!”
“你哪次求我教你的時候說的不是這番話。”隨孰海一眼就看穿了她。
“師傅~”亦姝又耍起了撒嬌賣萌的手段,雖然這招在隨孰海面前屢用屢敗,可這並沒打擊到她的信心,“師傅……”
“好了!”隨孰海板着臉打斷了她的話,“這不是兒戲。你若是收下她作爲你的武器,你便要善待她。好的武器都是有器魂,認主的,你真心待她,她才能真正與你融合,發揮最大的實力。”
“我能!我一定能!”亦姝此話不是賣乖的,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感覺自己對這條紅綢帶有種難以訴說的熟悉之感,剛剛說的話不過是拿來氣隨孰海的,誰讓他一直對她那麼嚴軻。其實在她第一眼看到這條紅綢帶的時候,就愛不惜手,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原來她潛意識裏早就當她是有靈魂的存在了。
隨孰海依舊端着個臉:“你可知她爲什麼會叫血蓮?”
“豔蓮殺起的唄。”武器名字不都是主人起的嘛,可是看着隨孰海的臉又黑了黑,亦姝連忙換上討好臉,“不知不知,您說!您說!”
“……血蓮原本傳說是古老的制綢人用了九九八十一種不同軟硬度的珍稀蠶絲,花費數十年泡製編制而成的白綢。”
“白綢?她明明是紅色的啊……”亦姝仔細地看了看纏在自己身上的綢緞,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等等,難不成本尊是個色盲?!
“你現在所看到的紅色,都是經過多年的鮮血浸染而成。”隨孰海慢慢向她走近,“每多一個人死在她的手上,她的紅便深一分,久而久之,她便由原本的純白變成了現在的顏色。所以纔將她命名爲‘血蓮’。”
沒有從她的眼中看到想象中的害怕,隨孰海地挑眉,手指一彈,亦姝身上的紅綢便散落開來,隨後化成她初見時的長度,自動摺疊起來,最後穩穩地飄落到隨孰海的手心。
隨孰海將手中的紅綢帶遞給亦姝:“從今以後,你不再用劍,她便是你的武器。世上沒有任何一種剛硬,能抵擋柔情的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