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羣勇敢的原始人,體格健壯,毛髮虯結,眼神堅毅。
年輕的首領大聲地吼叫,指揮着隊伍。他們只包圍,不上前。躲避着揮舞的象鼻與猙獰的獠牙,從背後與兩側不時地捅出一枝枝石矛。
鮮血順着兩肋的傷口汩汩地流出,滴落在雪地上,冒出一股股蒸騰的熱氣,旋即凍結成一顆顆紅寶石。
猛獁憤怒地仇視着這些弱小的人們,像是盯着一羣可笑的小丑。它邁着巨大的象蹄,一次次將人羣衝散。可這羣不知死活的人類,卻一次次重新聚集,將它緊緊包圍。
它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再也看不清這羣醜陋人兒的模樣。它的體力漸漸不支,再也支撐不了它那沉重的軀殼,它終於倒下了。看着歡呼的小人兒,它不明白,他們看起來如此的弱小,實力懸殊的雙方,自己究竟爲何落敗,至死也沒能閉上眼睛。
這是他們這一年來捕捉到的最後一頭猛獁象。寒冷的夜裏,首領和部落成員們圍繞在洞穴中的火堆旁,分食着緊實多汁的象肉,火舌舔着旋轉的烤肉發出滋滋的聲響,一滴油汁落下,火苗突然竄高。
洞外呼嘯的冷風中,飄蕩着一雙雙幽暗的眼睛。貪婪的劍齒虎們覬覦着飄着香味的象肉和鮮嫩可口的小孩。
首領眉頭緊鎖,沉思着。他喝下一口用頭骨製成的杯子盛着的雪水,抹了抹鬍子上粘稠的油汁。
食物越來越少了,劍齒虎的活動也越來越猖獗。外出打獵的男人們屢遭襲擊,孩子們也經常被擄走。是時候遷徙了,去往食物更充沛的地方。
第二天,首領率領部落,向着太陽落山的方向,追逐着太陽出發了。
沒人說得清老黃是個什麼樣的人,在我來到醫院之前,他就已經在這裏了。平時言語不多,幾乎沒有朋友。專業知識了得,技術在醫院數一數二,卻一直是個普通醫生。沒人說得清爲什麼,他似乎對升職加薪毫無野心,只專注於技術本身,是個純粹的人,擁有一顆匠人之心。
我敲了敲門,一張滿臉鬍渣蓬頭垢面的臉從門後露了出來,露出驚訝與疑惑,隨後將門打開。
“影子叫我來的,想問你點問題。”
我一邊掃視着四周,一邊解釋到。
客廳的四面牆上,胡亂地掛着各種油畫與水墨丹青。陳設十分簡單,沙發電視空調,所有與現代文明接壤的電器,全都沒有,儼然一種世外桃源的存在。
房間的正中,立着一張展開的畫布。一幅即將完成的油畫陳列在那裏。畫中一望無際的冰原上,有一頭巨大的猛獁象,還有一羣舉着長矛的獵人。
“想問我什麼?”
老黃拿出一支菸鬥叼在了嘴上,煙霧開始繚繞。
“我想知道關於美人魚,也就是鮫人的事情,影子讓我來問你。影子還說美人魚可活千年,長壽也是一種詛咒,如果我想了解這種痛苦,就來找你。”
“永生的詛咒。”
老黃眯起了眼睛,似乎想起了睽違已久的往事。
“我的故事,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久遠到幾乎忘記。”
我不自覺地微微前傾,準備聆聽一個漫長的故事。
“但是我不願意講。”
我前傾的身體差點摔倒,一股尷尬的氣氛瀰漫開來。
“還是說說美人魚的故事吧。”
老黃並未理會我的窘迫,兀自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