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連車都不要了,一路有說有笑,幾步就鑽進了小林子裏。
黑色轎車內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人交給你處理了。”
“是。”
車子開走了。
那人掏出一副白色手套戴上,又取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將刀鋒反覆擦拭了幾遍,態度太過殷勤。
他又從懷裏取出一塊白布,展開來鋪在地上,再把車門打開,把簡兮拖出來,輕輕放到桌布上,然後,用刀子輕輕割斷她手腳上的繩子,將她身體放平,雙手自然地橫在胸前。
做好這一切後,男人笑了笑,將別在胸前的一朵小雛菊取下,輕輕放到她的手中。
“好了,可以開始了。”
男人舉起了手術刀,找準簡兮的心臟位置,一刀就要紮下去——
倏地,他不動了。
怔怔地僵在那,一把刀狠狠紮在他胸口!
簡兮喘息着,可頭腦還是不清楚,男人低頭看了看刀,又看看她,喃喃地張開嘴,想說什麼,最後朝前栽了去。
簡兮剛纔使勁閉氣,不過,還是吸進了少量的乙醚,雖然清楚身邊發生的一切,但腦袋昏沉,身體發軟。剛纔,完全就是本能的刺出去一刀!
她從沒想到自已會傷人,心底裏有些害怕,怕他死了。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手腕猛被人握住。
簡兮驚呆了!
原本還倒在地上的男人,這會居然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胸口一大片血跡,但他彷彿感覺不到痛一樣,朝她獰笑着:“今天,你別想要逃。”
簡兮倏地擡腳就踢向他,但雙腳無力,軟綿綿的,踢過去後,男人順勢就抓住了她的腳,一把將她拉過來,憤怒道:“你破壞了我的儀式!”
簡兮被嚇得夠戧,這會也清醒了不少,她反身就要逃,卻被他死死按住,“該死!你爲什麼要破壞我的儀式?”
簡兮的臉被按在地上,雙手使勁地拍打着,將四周弄得一片狼藉,男人好像更生氣了,也顧不得傷口會不會失血過多,一把就抽出那把刀,扔到了一邊。
“該死!我要懲罰你!”
他站起來,一把拽起簡兮的頭髮,將她整個人拖了起來。
旁邊有小溪,溪水沒有結冰,冰冷刺骨,他直接就將簡兮的頭按在水裏,“把自已洗乾淨!給我洗乾淨!”
簡兮無力地掙扎着,他又拽起她的頭髮,她滿臉是水,不停的咳着,嘴脣凍得發紫。
可男人還嫌不解氣,又把她推了進去:“給我洗!”
簡兮站不穩,一下子摔倒了,彷彿全身都跌進寒潭裏,刺骨的冰冷,讓她漸漸失去了意識……
男人又下去把她拖了上來,由於胸口的傷,他的步伐也顯得十分喫力,可還是堅持將她帶到那塊白布上,再次將她的身體舒展開來,雙手擱在胸前。
“花呢?”
“該死!花呢?”
因爲找不到那朵小雛菊,他眼看又要暴走,簡兮眯起眼睛,顫抖地指向一邊,“在……在那裏……”
他立即撲過去,小心翼翼地撿起那朵被弄髒的小雛菊,同時,埋怨道:“都怪你,如果你聽話些不就沒事了嘛?”
簡兮沒說話,也沒有力氣再說,只能緊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男人將小雛菊弄乾淨,又塞回到她手中,將她溼漉漉的頭髮展開,考慮再三,弄了個自認爲滿意的造型,打了記響指:“ok!”
簡兮的心臟狂跳,“你……你想做什麼?”
這人太奇怪,他如此殷切,熱衷於某種儀式,這感覺比直接殺了她還要恐怖!
“呵呵,待會你就知道了。”男人還有心情朝她眨眨眼睛,賣了個關子。
仔細看才發現,他長得極爲清秀,與“殺手”二字,完全不搭界!更何況,還是如此變態的瘋子!
他哼着歌,又細心的整理好簡兮的衣服,把她被扯掉的扣子再一一扣好,那溫柔的模樣,好像她的情人一般。
簡兮躺在那裏都快要瘋了!
可現在,她不能冒然反抗,機會也只有一次!
終於重新做好這一切,男人鬆了口氣,“好了!”又對簡兮笑了笑:“這回你要乖一點哦,我的刀很快的,我保證,你不會有半點痛苦。
簡兮的臉色慘白,嘴脣青紫,正值隆冬,又剛剛浸過溪水,全身都不由自主地發抖,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任她再怎麼強打起精神,意識也開始變得渙散……
她想,就這樣吧。
閉上眼睛,眼前卻是赫連城那張時而深情,時而傲嬌的臉。
她彎了脣,想要伸手觸摸,卻只能動了動手指,再也沒力氣擡起。
阿城……
恐怕,那句被埋在心底的話,沒機會說了……
男子的聲音好似魔魅,一直在她耳邊循環,“不痛的,我保證,一點也不痛……”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手中的刀子驀地紮下去——
好像早有感覺,簡兮緊緊閉上眼睛……
突然,男人不動了。
他保持着剛纔的動作,雙手握刀,停在胸口,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到胸口的血汩汩地冒着,他僵硬地轉過脖子……
一把刀插在他的背上,剛好是心臟的位置。
他就這樣,帶着無法完成的儀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體抽搐兩下,頭一歪,不再動彈。
簡兮聽到聲響,也是嚇了一跳,猛地睜開眼睛,側過頭,不曾想竟與男人的視線撞個正着!他就躺在簡兮旁邊,兩隻瞪大的雙眼直勾勾地望着她,簡兮的心漏掉一拍,拼命壓制着纔沒有尖叫出聲。
四周是朝這邊跑過來的凌亂腳步聲,接着,她猛被人抱起,瞬間被她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對不起……我來遲了。”
赫連城的聲音顫着,手也在顫着。
想到剛纔看到的那一幕,他簡直不敢想,若是自已再遲來一秒,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他擁緊懷裏的女人,不敢再放手!
簡兮被突如其來的狂喜給淹沒了,遲遲沒能出聲,只是怔怔地看他,“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