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還不待他將話說完，紅顏就已經伸出手，一把攥住他的下巴接着左右端詳。
可以看得出，鬼鮫之前的容貌一定是相當俊雅，只是可惜，毀了半張臉。對於那半張毀到肌肉扭曲的可怕臉龐，紅顏卻連絲反應都沒有，眼神沒有半點畏縮、同情等等，完全就是研究和審視的目光。
“原本的傷深可見骨……看來你對自己下手夠狠的了。”
鬼鮫想要掙開她，紅顏剛好鬆開手，笑眯眯道：“還好你遇到了我，可以讓你重返顏值巔峯！估計恢復容貌後，一定可以迷死很多女孩子！”
鬼鮫臉色難看的將面具重新戴上，沒好氣地回絕，“不勞幾位費心了！”
可對面幾人顯然當他不存在，已經開始研究起來。
襲月：“顏姐，希望大嗎？”
紅顏：“只要他配合，不成功那是不可能的。”
襲月：“顏姐，你好棒啊！沒想到你都會整容了！”
紅顏：“呵呵，也是有些涉及。技多不壓身嘛～”
尚九：“大概需要多久呢？”
紅顏：“臉上的部件比較金貴，需要久一點，至少三個月。”
尚九：“好，我馬上聯繫虞尹凡，問他給鮫鮫要些帶薪假期。”
紅顏：“那就這麼定了。”
襲月：“太好了！我待會就給陶姐發微信，讓她準備一間房出來。”
鬼鮫怔了怔，總覺得自己好像跟這件事無關，他們討論得這麼熱鬧，也一定不是在說他。
“我……”
他想說什麼，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你……不要再說了……就……聽他們安排……吧。”
鬼鮫：“……”
他頓時有些懷疑人生了，連阿忠都要勸他？他就這麼實名慘嗎？
襲月又坐回到旁邊，討好似地朝他直笑：“剛纔……對不起啊，我也不能說自己不是故意的，不過……”
“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鬼鮫仍則側着頭睨向什麼都看不清的直升機窗外，接着便繼續一言不發。
襲月這心裏七上八下的，覺得他一定還在生自己的氣。
唉，若是換作她，她也不會原諒自己這種無禮又冒失的行爲。所以，他氣也是應該。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未經你允許，就將你的傷痕刨給所有人看，這種做法一定給你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我對你正式道歉！真的對不起……”
鬼鮫的濃眉卻在一點點收緊，緊抿的嘴角看得出在壓抑。
襲月心裏一急，語速更快了，“我的出發點真的是爲了你好，明明有顏有身材……”
坐在對面的人再也聽不下去了。
“他……他的意思……是……你不用說……他心裏……明白。”
阿忠費力說完，還長長嘆口氣，好像在說她：怎麼這麼笨呢？連他這個半人半喪都看不下去了。
紅顏扳過他的頭，一顆好像麥麗素那麼大的藥丸直接塞到他的嘴巴里，“就你話最多！都成這副樣子了，就不能少說點話？”
三個小時後，抵達a市。
赫連城派來的車子已經等在機場門口，阿忠被專人護送到車內，鬼鮫時刻不忘自己的職責，一直都守在他左右。
三輛車子一路開回霍宅。
車上，尚九問：“我說七哥，到底是什麼事這麼急啊？”
聶隱在駕車，從車鏡中窺他一眼，“回去就知道了。”
“哎喲，跟人家還賣什麼關子嘛～”尚九就要對他撒嬌，被紅顏照着腦袋拍一記，“說人話！”
尚九訕笑兩聲：“好好好，就聽我們家紅顏的！”
聶隱眼白給他，像在嘲笑他。
尚九瞥見，笑嘻嘻道：“你不懂，聽老婆的話既保一方太平，又能長命百歲！正所謂不讓老婆喫醋，老婆揍我挺住！七哥啊，你以後有得學了！”
聶隱還是眼白回他，“你一個人沒出息就夠了，別拖弟兄幾個下水。”
紅顏在一旁漫不經心地接口：“我看，七哥就是後悔了。後悔到手的一段姻緣沒抓住！”
尚九在偷笑，一個勁地點頭。
聶隱微微嘆息，”還有完沒完了？我算是怕了你們了。對了，以後在我面前數落兩句就算了，可別在人家面前再說這些陳年舊事了。”
尚九：“知道知道！我們纔沒那麼無聊呢！”
紅顏接口：“沒錯，也就是喜歡揶揄七哥幾句，看你窘迫我們就開心！”
聶隱想說什麼終是噤了聲。
算了，只要他們開心就好。
車子一路開回霍宅，大家一路都很放鬆，唯獨襲月看上去有些拘謹。
下了車，她的動作較別人都要慢上些。這時，身後有人攬上她的肩，她回過頭看到是紅顏，對着她硬是擠出笑容：“顏姐！”
“回到家了，幹嘛這麼沒精打彩的啊？”
“家？”
“對啊，這裏不就是你的家？”紅顏說着，對着她又是一笑：“也是我的。”
襲月怔了怔，好久都不曾有反應。
紅顏轉身正色：“像你我這樣本來就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人，能有這麼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還有這麼多親人，難道，不是家嗎？”
襲月望着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眼圈漸漸紅了。
“別想那麼多，”紅顏道：“過去的事，沒人會在意，唯有自己纔是放不下的那個。所以，你這個樣子，看在大家眼中也都怪怪的，反而不自在了。”
襲月抿着脣，對着她用力點頭：“顏姐，你說得對，我都明白了！”
見她開了竅，紅顏笑道：“不管怎麼說，你現在可是我紅顏神醫的入室大弟子，身份金貴着呢，不拿出點首席大弟子的風範來，那可是在丟我的臉！”
“我知道了！”說着，襲月立即起範，昂起頭身姿挺直，“顏姐，你看我這譜兒成嗎？”
紅顏忍着笑，對着她豎起大拇指：“真是不能太成了！”
想了想，她又說：“不過，要是能邁出六親不認的步伐來，我覺得視覺效果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