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愈是慷慨激昂的弟子,此時此刻愈是逃得飛快。恨不得背後生出一對翅膀,逃遁千里。
“逃得出我的手掌心麼?”
壓縮法力,組成一個個符文,當即有一隻符籙大手成形,直接打了出去,比什麼輕功遁術都要迅捷。符籙大手飛到半空中施展了一套精妙的爪法,五根符籙手指作鷹爪之狀,向下一拍!
咔擦!
樹木橫飛,大地上出現五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呈現出一個巨大的爪印。神通境一擊,竟有如此神力。五條溝壑赫然提醒在場衆多弟子,自己與神通境大能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
勁力四散,飛來的木屑碎石在孟化羽的皮膜上留下道道血痕。僅是餘波,孟化羽圓滿的皮膜就受了損傷,處於正中心的兩位弟子,自然屍骨無存,連殘渣都沒有剩下。
孟化羽大風大浪見的多了,可這還是頭一次在近距離目擊神通境出手:“乖乖,元老鬼的一具分身都這麼厲害,那他本人究竟……”
熊貓嗤之以鼻:“這老鬼活了五百多年,就算是一頭狗,活了這麼多年也該有些本事。”
神通境只有六百壽,這是人體的極限,除非找到不世靈藥,不然壽元絕不會超過六百載。
“又是一個壽元將近之人。”
修至神通境,便可以清晰地看見自身大限。大限將至,卻又無能爲力。那種感覺無異於墮入一十八層地獄,時時刻刻都備受煎熬。
正因負有莫大神通,纔會比凡人更畏懼死亡。元詔能保持冷靜,已屬不易,不過距離瘋狂,也相差不遠了。
“元掌教,何必與幾個弟子置氣呢?”
女聲從天外傳來,在衆多弟子心中猶如天籟,使得他們繃緊的神經都放鬆了。孟化羽亦是這般,卻聽熊貓大吼大叫:“小子,莫要心神失守。”
這一吼,孟化羽幡然醒悟,屏息凝神,運轉《胎息法。這門心法最是中正平和,有鎮守心神的功效:“神通境的手段真是防不勝防!”
女聲中蘊含法力,是一種操縱心智的法術,非常詭異。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女子姿容清麗,顧盼生輝,一顰一笑無不令人好感大增。
腳踏仙蓮,形似仙女下凡而來,在場衆多,無論男女不禁被她的美貌所迷,看的如癡如醉。
孟化羽亦是癡癡擡頭,實則以《白骨觀》看人,在他眼中,這女子只是一具森森白骨,與他人無任何差別:“偏偏在這個時候趕來,不愧是上宗之人,渾把人命當做草芥。”
孟化羽雖是宗門衆人,但對武朝的認同感較深,這是因爲他保留着前世的記憶。而上宗之人,草菅人命,生殺予奪,還是十紀前的做派。
下宗弟子死了也就死了,女子不會有絲毫介懷,最重要是找個藉口好讓元詔住手:“元掌教濫殺弟子,已是違反了武朝的律令。最近緝魔司的人又來到外域行走,元掌教可得小心一二哦。”
元詔無所畏懼,找不到元問,他只能去求其餘的延壽之法。可延壽之法乃是每個上宗的不傳之祕,好不容易找到了傳說中‘大品天仙符’的碎片,又佈置五年,元詔又怎會輕言放棄?
不過這女子是天仙宗嫡傳,她真身前來,元詔一具分身自然不是對手,除非他真身前來:“我以符籙宗掌教的身份擔保,你們隨我去符籙宗。只要不是妖魔附體,必不會傷你們一根毫毛。且作爲賠禮,每人可以從我宗拿一套‘元氣符籙甲’。”
強逼不成,轉用陽謀。元詔作爲符籙宗掌教,怎會連這點心計都沒有呢。以利誘之,大多數弟子都動了心。符籙宗的‘元氣符籙甲’是出了名的好用,附着在身,堪比鐵甲,真氣境的高人都難攻破,更有飛天遁地,吞元吐氣的妙用。
一些上宗真傳千辛萬苦,散盡家財,才求取到一件元氣符籙甲。如此的重寶,唾手可得,怎能不動心?
元詔透過符籙分身眼神掃過,他是在看哪些弟子有異常,判斷誰與這件事有關:“莫要讓我發現,不然必要把你貶成狗奴,剜去眼鼻,斷去四肢,魂點天燈,遊街示衆。”
醞釀着惡毒的心思,他的眼神來回掃過,但仍然一無所獲。
孟化羽哪能被他騙了,裝作貪婪的神色,搖擺不定的樣子:“這老狗好心機,到時候一旦有人答應,我也不好推脫。”即便去符籙宗走上一遭,孟化羽也不怕。因他篤定‘神佛’的手段,就算是符籙宗的太上長老來了,也參悟不透。
“元氣符籙甲可是個好東西,有了這套符甲,在真氣境面前都有自保之力了。”孟化羽與熊貓心神想通,而孟化羽這邊可以單方面阻斷,但他運用尚不自如,有時會透露了心思。
熊貓聽了孟化羽心中所想,不由得提醒:“別人的東西始終是別人的,在我們那個紀元,每個修行者都是自己打造兵器法寶,不會讓外人蔘上一手的。”
第十紀中,不是說前九紀的法門訣竅全然無用,有些東西還是共同的。熊貓的經驗,對孟化羽來說格外重要:“好似是有這麼個道理,道武一途有一類名爲‘道化神兵’的法門,和玄門曾經的‘本命法寶’萬分相似。只是我不通煉器之術,在此道上沒有一點思路。”
孟化羽修煉尚淺,略懂拳腳,不通兵器,自然不知道該煉製何種兵器。
“天地十紀,我剛且出山,不知‘道武合一’爲何。待我熟悉了第十紀中的法門,再給你建議。”
孟化羽雖把‘道武合一’與第十紀中的一些事告訴了熊貓,但其中只包含了孟化羽的理解,很是淺顯,熊貓尚未了解透徹。不過以熊貓的閱歷,不需要太久,便能理解第十紀的‘道武’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