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勢漸大,烏雲密佈。
獨眼龍整個人膨脹,先天真氣狂泄之間,揮出鐵拳,帶着狂放的氣勢,但又不含半分殺意。
一重金光須彌山籠罩體外,面對雙拳,孟化羽巋然不動。
當!
獨眼龍震得雙手發麻,有如擊山嶽之感。自己眼前的,似乎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巍然屹立的山嶽。他那獨眼向下一瞧,立馬大喫一驚。明明只打出一拳,拳頭竟就破了一層皮,鮮血滲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孟化羽開了一處真龍穴竅,激發上古黑龍血脈,不僅夯實了軀殼,無極真氣也渾厚了百倍。全力運煉之下,堪比罡氣,堅固之處,不輸金鐵!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不知情的人瞧見孟化羽體外籠罩一層金光,還以爲他御使了一件法器。而和孟化羽對峙的獨眼龍非常清楚,這一重金光大山絕非法器,而是先天真氣,只是這先天真氣的品階奇高,至少也是‘龍象級’!
“龍象級的真氣!”
獨眼龍連退數步,身體如同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從九尺巨漢變回身高不足五尺的矮個兒。
此時,狂風呼嘯,隱有悶雷之聲,水面上不再風平浪靜,而是波濤起伏。就和場面上的氣氛一樣,處於風口浪尖上。
“大哥!大哥!”
碼頭上的腳伕向獨眼龍圍了過來,神態關切。
孟化羽不曾乘勝追擊,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獨眼龍:“這就完了?這麼沒骨氣,虧你還做別人的大哥。”
“你說什麼!”
一時之間,羣情激奮,腳伕們氣得臉紅脖子粗,爭着要和孟化羽幹一架!
“都住口!”獨眼龍一吼,鎮住場面。
他手指在胸前連點,刺激穴竅,加速體內真氣循環,身軀猛地一漲,再度變成九尺巨漢。唯有一點不同,渾身皮膜鮮紅如血,就像是一隻被煮熟的大蝦。
“損耗壽元的祕法,有點看頭。”孟化羽一眼看穿了獨眼龍的底細。
獨眼龍一變身,場面更加混亂,熙熙攘攘,好事者擠進來圍觀,把月州碼頭圍了個水楔不通。
“讓開!都讓開!”
“是燕行長來了,都讓開。”
一聽來者的名聲,人羣自動分開。衆人着眼看去,這前擁後簇的,顯然是個大有來頭的人。
前頭數個小廝吆喝開路,後面一對胞胎姐妹包圍保護着,中間是一位長相極爲精明的女子。
孟化羽同樣看了過去,發現此女額頭寬闊,兩眉中間生有‘懸針紋’,紋路清晰可見,這是招財轉運的面相,同時代表精明能幹,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
“見過燕會長!”
“燕會長,什麼時候來我家做客?”
這人一來,場面上的氣氛即刻變化,無數人蜂擁而上,阿諛奉承,和此女套着近乎。
此女正是亨通商行分行的行主,名爲燕瑛,年約四十五六,可不見半點老態,體態依舊婀娜,又含着一股青澀少女不曾有的嬌媚,因而風韻十足,風姿綽約,無數富商巨賈拜倒在此女的石榴裙下。
燕瑛渾身散發出成熟幹練的氣質,長髮高高盤起,恰到好處的妝容更襯托出她的魄力:“青龍幫主,何必大動肝火,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
聲音婉轉動聽,連陰沉的天氣,也晴朗了幾分。
獨眼龍一見來人,立刻泄了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燕會長的面子,自然要給,那就讓此人給我弟兄磕個頭吧。”
“不然即便我答應,我這一票兄弟也不會答應。”
“是!”腳伕們齊聲呼喝,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想用氣勢壓過孟化羽。
這獨眼龍是個死性子,脾氣倔,爲人講義氣,但頭腦不精明,總愛闖禍。
燕瑛臉色一板:“這位是我們亨通商行的貴客,怎容你輕辱!”
“那磕頭就算了,就讓他陪個百八十萬。”
見燕瑛動怒,獨眼龍神色一急。
燕瑛實則也瞧不上孟化羽,她注重是孟化羽身後兩位真如寺的大師。佛門在武朝扶持下,日益興旺,已站穩了腳跟,萬萬不可得罪。
燕瑛自以爲給這仙門弟子一個臺階下,已是幫了一個天大的忙,笑意中透着不屑:“閣下,兩方不如化干戈爲玉帛,我願做箇中間人,化解這段仇怨。”
金來財跟在後頭,他看得心頭一跳,因他料定,以這個仙門弟子的心性,必會勃然大怒,到時候事情就沒那麼好解決了。
誰知,孟化羽被人輕視,也不發怒,居然點頭道:“也好,只是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
燕瑛不免鄙視了孟化羽一番,好歹一個內門弟子,身上竟掏不出百八十萬來:“無妨,閣下持有黃品令,可向商行借貸百萬人元。”
孟化羽擺擺手,只是問道:“不用,如果他們不着急,能否等上一會?”
“這事我做主,閣下大可去取錢。”燕瑛暗自忖道,假使孟化羽一去不復返,她便出錢了結此事,順帶還能博得佛門的好感,這筆買賣絕對不虧。
“順帶一問,這艘飛雲舟價值多少?”
燕瑛眼底藏着一絲輕蔑:“閣下若想購買,那便兩千五百萬人元好了。”
她見孟化羽不再詢問,心中更加不屑,像孟化羽這種天高地厚的仙門弟子,自己不知看過多少。
“還請行主等上片刻。”
孟化羽嘿嘿一笑,把手一揚,雷聲炸響,烏雲蓋頂,豆大的雨點像珍珠般落了下來,可碼頭邊的溫度非但沒有下降,反而陡增。
衆人擡頭,俱是瞠目結舌!因他們瞧見一隻巨大的丹爐當頭罩下,然後又有一隻大手把爐蓋蓋上,無形的火焰在爐底焚燒。
氣溫越來越高,竟把雨水蒸乾,在場衆人同有口乾舌燥之感,心中焦躁不安。
“煉!”
孟化羽同時運轉‘烘爐煉法’,‘引雷訣,’,‘蒼生大術’,三大妙法!
引雷訣引動九天雷氣,雷霆從九天落下,似道道銀蛇,盤曲蜿蜒,直劈‘丹爐’。衆人一驚,紛紛躲避。可爐蓋一開,雷電落入爐中,直接化作一灘溫潤的銀色液體,液體表面還閃爍着雷光。
孟化羽修爲日漸高深,悟出烘爐煉法更深一層的境界。
何謂‘天地烘爐火’?天地是個大烘爐,人們在其中掙扎生存。因此,天地之火即是衆生之火,需以萬民願力爲燃料。
蒼生大術自發運行,人們焦躁的情緒投入無形火焰之中,使火焰愈加旺盛。
孟化羽溝通‘小仙界’,烏雲中仙光照耀,仙氣浸潤,與雷霆精氣相融!
此時此刻,岸邊拍來驚天巨浪,孟化羽處變不驚:“來的正好!”
右手捏印,施放丹訣,往雷霆仙光中一抽,左手闡發真氣,從巨浪中牽來一道水流,將‘丹爐’瞬間冷凝!
溫度驟減,空氣中凝結冰霜,雨水變成了冰雹。與此同時,一顆顆純銀色澤的雷丸,噼裏啪啦,冒着電弧,不斷地往下落,天上有如下起了‘丹雨’。
“不多不少,恰好兩千六百枚仙紋雷震子。”孟化羽一笑,露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