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流芳華年代 >第40章 老黑是條狗
    侯長風下了車,立馬感受到十幾年前那種古樸的小鎮風情氣息撲鼻而來,今天街市上的人流很多,叫賣吆喝之聲不絕於耳。

    今天應該是湯塘鎮的“墟日”吧。

    所謂“墟日”,就是趕集日,侯長風印象中記得,每逢日期後面帶二、五、八的日子,就是湯塘鎮的“墟日”。

    在這一天,方圓二十里內村落的老百姓便會不約而同的前來“趁墟”做買賣,一些大山裏的人也會坐着五毛錢一趟的拖拉機出來趕集,一些爲省錢的老人家則會一早喫過早飯,然後慢慢步行十幾二十裏的路出來趕集。

    侯長風小的時候,也很喜歡湊這種熱鬧,經常在“墟日”這一天,約上三五個小夥伴到鎮上去,看看又什麼新奇的,餓了就喫個雲吞再回去。

    想到這裏,侯長風還真的忍不住跑去年少時逛街經常去的那一家雲吞店。

    雲吞店的老闆依然是當年的老闆,樸素厚道老實的小本經營者,從不會少給一個雲吞,也不會用地溝油。

    想到後來的社會風氣的變遷,特別是使用地溝油成了普遍現象,喫不死人就當沒事的經營之道,不宰客就是對不起遊客的信條等等的一連串的社會風氣,侯長風不禁感嘆:還是舊時候的風氣好啊,大家都淳樸!

    侯長風點了一碗雲吞,一塊錢。

    熱氣騰騰中帶着一絲蔥花味道,蔥花味道中又帶着一絲胡椒粉的味道,侯長風喫得津津有味。

    小時候的那個味道,纔是正宗的味道。

    侯長風喫飽後,穿過密集的人羣,向自己家中走去。

    侯長風的家就在小鎮邊上的農村,過了一座高灘橋,然後再走七八分鐘就到了。

    在橋上的時候,侯長風還遇到了出來趕集的二叔公,這二叔公已經差不多七十多歲了,但每逢“墟日”,便要出來喝上幾杯。

    侯長風很有禮貌的喊了一聲:“二叔公,又來趁墟啊!”

    二叔公眯着眼看了一會,才認得出是侯長風,然後笑呵呵的說道:“哦!是風仔啊!今天不念書麼?不念書怎麼考大學,二公還等着喝你的升學酒呢!”

    侯長風大聲說:“今天學校放假,特意回家看看!”

    二叔公又說道:“哦!那你回家吧!我要去喝酒啦!”

    侯長風穿過高灘橋,很快就到了自己的村子,剛走到距離家門口還有一百米左右的時候,一條黑狗就向侯長風飛奔過來。

    老黑跑到侯長風面前,不斷的搖着狗尾巴向着侯長風活蹦亂跳起來,像是見到多日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侯長風記得,這是他家2003年的時候養的老黑,侯長風讀高中的時候,基本都是一個月左右纔回一次家,但這老黑沒每一次見到侯長風回來就會歡蹦亂跳,似乎是在用它自己的方式歡迎主人回家。

    侯長風也是很喜歡這老黑的,在家的時候還經常帶它去遛彎,有時候是帶它到村邊不遠的小河邊洗澡,有時候是帶它到田野上抓老鼠。

    不過,在侯長風2005年暑假回家的時候,這老黑有一天在村裏亂竄,不小心吃了人家用來撒在地上用來滅老鼠的老鼠藥。

    侯長風依然記得老黑準備斷氣時那一刻的哀鳴,以及它望着自己時的那雙絕望的眼神,侯長風的心都碎了。

    人與狗,是有感情的,侯長風爲老黑的離開傷心了好一陣子。

    如今再度見到前世的老朋友,侯長風突然想起了前世2017年看過的一部電影《一條狗的使命》。

    該電影講述了一條狗貝利經歷多次重生,在一次次生命的輪迴中尋找不同的使命,最後又回到了最初的主人身邊的故事。

    “如今重生再度見到老朋友,那我也當你是電影裏面的貝利,跟我也是經歷重生後再度重逢吧!”

    侯長風看着老黑,會心一笑,然後對着老黑“發號施令”:“老黑,站起來!”

    老黑似乎聽懂了侯長風的話,果真把前面的兩條腿擡起來,只用後面兩條腿撐地,做出了一個站立姿勢,然後足足站立了五秒鐘!

    “很好!”

    侯長風伸出手,把手掌放到老黑的頭上,“老黑,跳一個!”

    老黑果真一躍而起,直接用嘴觸碰到侯長風的手才落下!

    “很好!老黑,我們回家吧!”

    老黑連忙在前面跑着帶路,時不時還回頭看一眼侯長風,看看主人有沒有跟着來。

    “爸,媽,我回來了!”侯長風一邊邁進屋一邊喊道。

    沒人應。

    侯長風循着幾個房間看了看,也沒人,然後又走去廚房,只見奶奶正在竈臺處利用大鐵鍋在弄豬食準備餵豬。

    “奶奶!”侯長風大聲的叫了一聲。

    “是風仔回來啦!”

    奶奶見自己孫子回來了,非常開心,連忙問:“餓了麼?等我弄好這豬食,再給你煮點喫的。”

    “我喫過了,我不餓,我爸媽呢?”

    “你媽是個閒不住的人,估計這會是下地幹活去了,你爸在鄰村給人家建房子,還沒回來,你那兩兄弟也好一陣沒回來了。”

    侯長風的父母都是樸素的農民,老媽桂月心平時負責打理家頭細務,典型的農村婦女,偶爾還跟着老爸去幹一些泥水活,老爸做大工,她做小工。

    老爸侯忠明是個泥水匠,砌磚裝修等泥水技術在鎮上屬於精湛那一檔次,但侯忠明早些年卻不甘於做個泥水匠,在侯長風三兄弟還小的時候,曾經在省城穗州倒騰過鞋類批發生意,只不過後來虧了本,又肩負着“上有老下有小”的壓力,最後只好回到老家幹起泥水匠的老本行。

    侯忠明屬於那種愛面子,想搞出一番事業,卻又總是折騰不了什麼風浪出來的那一類人。

    侯長風記得2002年的時候,已經回家幹回老本行的侯忠明,承包了一個小學教學樓的裝修項目,預計扣除各種成本預計還能賺萬把塊,誰知道最後侯忠明除了賺了一套工地上的炊具外,便一分錢也沒賺到!

    侯長風不可否認,雖然這個時代處處充滿機遇,但大浪淘沙,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時代的弄潮兒的。

    而自己老爸,就是那隻站在風浪口,也無法飛起來的豬。

    侯長風並不是家中獨子,他還有兩個兄弟,但只有他一個還算是個讀書的料,其他兩個初中畢業就外出打工了,平時也比較少回家,也就過時過節纔會回來。

    侯長風看着自己此時一把年紀的奶奶還很健朗,心中感到很欣慰。

    不過又想到自己奶奶在2010年時突發中風,留下行動不便的後遺症,而自己卻由於在外工作未能經常回來看望她,雖然自己每次回來都塞給老人家一些錢,但侯長風內心還是深感愧疚。

    這輩子一定要讓老人家享受孫子的福氣!

    “奶奶,我來!”

    侯長風連忙接過奶奶手上的活,把鍋裏的豬食鏟到餵豬的桶裏去。

    老奶奶見到自己孫子這麼懂事,也不攔他,倒是站在一邊很滿意的看着侯長風乾活。

    誰知道那老黑是不是出於好奇,還是有心跟自己這個剛回來的主人玩,竟然兩隻前腳直接扒在桶沿邊上。

    那桶受力不均,一下就被老黑扒翻了,一桶豬食直接倒在地上

    “哎呦!你這死狗,竟然這麼頑皮,看我打不打死你!”

    奶奶表面上生着氣,然後拿起竈臺旁邊的小火鉗,就要教訓老黑。

    誰知道這老黑實在太聰明,似乎是聽懂了老人家的話,連忙跑到大廳的飯桌底下蹲下來,安安分分的一聲不吭。

    侯長風望着那“狡猾”的老黑一副害怕的樣子,不禁也笑了。

    “老黑,你好好給我蹲着,不然我不帶你去河邊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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