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雲剛纔失神的看着周軒,是因爲剛醒來時發現自己肩膀上已經綁好了繃帶,自己明明記得沒有給自己綁的呀,再說自己也不方便綁,這是誰做的呢,第一眼就去看身旁正熟睡的周軒,難道是他,隨即便苦笑着搖搖頭,他能不來扯自己的傷口就不錯了,只能是周母派人過來偷偷給自己綁的吧,看來周母雖然嚴厲,心裏還是疼着自己的,抑鬱的心情頓時也好了不少。
周軒想到她可能是身體不舒服,便沒再細究,只想着別讓她操勞,別讓她累着了,洗臉後還假裝玩水,端着盆子自己去倒。
曉雲可不許他動手,伸手去搶,難免會有肢體接觸,看起來頗爲親密,此刻也顧不得之前打算和他保持距離的想法,拉着他的袖子就要去奪,卻沒他力氣大,只能看着他嘻嘻哈哈的抱着盆子跑出去了,無奈只好沒好氣地提起裙子快步跟了上去。
才追出寢室跑過走廊剛要進大廳便眼前一黑,正撞在周軒背後,撞了個滿懷,倒沒受傷,好奇他爲什麼突然停下來,難道是故意戲弄自己,他應該沒那麼聰明啊,揉着額頭側頭看去,大廳里正中端坐着婆婆,太監童恩正下跪向周軒行禮,一旁還站着一個頭發稀疏,長白鬍子的老頭,老頭個子不高,滿臉皺紋,額角還佈滿了老人斑,手裏拄着一根雕木柺杖,一身白袍看起來仙風道骨,可惜一雙布鞋,連着下襬一起被弄溼了,正在滴滴答答的滴水,老頭不知是本來就站不穩,還是被氣的,正皺着眉頭打哆嗦。這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剛纔的一撞看來是闖禍了,心裏咯噔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周母憋着怒氣喊道:“沒規矩,沒教養的東西,慌慌張張的,走那麼急做什麼。都懶成這樣了?倒水的事情是軒兒該做的嗎?你是幹什麼喫的,當着我的面就這麼使喚軒兒,我沒見着時還不反了天了?還把老先生的衣服給弄溼了,跪下,今天就得好好得叫你知道知道規矩。來啊,請家法。”
曉雲雖然心中有些委屈,但弄溼了老先生的衣服確實是自己的過錯,忙向着周母、老先生的方向跪下行禮。當聽到又要動家法,心裏一涼,背上的傷還隱隱作痛。眼神不自覺地偷偷瞥向周軒,她自己都沒察覺,不知何時起,一旦遇到困難,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傻子丈夫。不過,讓他失望的是,這次傻子丈夫沒有衝着自己跑過來抱她,對於腦中那副自己像小雞一般被他抱緊緊護在懷裏的場景,曉雲臉上紅霞一閃,忙搖頭把它驅散,讓他窘迫不光是那副羞人的畫面,更讓他羞愧的是自己竟然那麼期待丈夫的保護。讓她驚呆是,此刻周軒正笑嘻嘻地弓着身子端着盆裏剩下的水,好像是嫌老先生的鞋子溼的不夠徹底,打算往他的鞋子上再多澆點水。
“孔老先生,孔老先生,留步。”周母頓時大驚,也沒心思執行家法了,一面留住老先生,一面對着不成器的兒子喊道,“軒兒,別胡鬧,這是給你請的老師,不得無禮。”
“孔老先生,哀家這裏有禮了,軒兒不懂事,還請先生多擔待,哀家給您陪不是了!”周母攔住還在氣頭上的老人家,朝着他作揖道。
一衆宮女太監看到周母行禮,紛紛跪倒一片。
老頭看到娘娘都放低身段求情,忙回禮道:“娘娘使不得,,使不得。折煞老朽了。”
周母一聽心裏一喜:“那老先生是答應教軒兒了?”
老頭動了動鬍子,看了一眼那個罪魁禍首,還在若無其事的傻笑,剛熄滅的怒氣又燃燒了起來:“老朽才疏學淺,年事又高,怕教不了王爺啊!”
周母下跪道:“老先生年高德劭,學富五車,軒兒能得您教授是他的福分。還請先生教我這頑劣的孩兒,要是先生不答應,哀家就長跪不起。”
老人連忙下跪,連喊使不得,無奈周母心意已決,他不答應就不肯起來,只能無奈的嘆息道:“老朽答應就是了,還請娘娘快起來。”
周母這才高興的起身,不過只聽老人又說道:“老朽有一個條件,娘娘如果不答應,這事就此作罷。”
周母連口答應,只要她肯教哪怕十件,一百件事情他都願意答應,這老先生可是公認的大儒,朝中不少大臣都是曾是他的門生,更是曾經做過兩位皇帝的老師,先帝就曾拜他爲師,另外還有個好像是皇六子也曾在他門下學習,不過皇六子很快中毒身亡了,這位老先生也因此告老還鄉,歸隱山林了,還以爲他年紀大了已經故去了,誰知竟被童冠給找到請了出來。
“無規矩,不成方圓,教不學,師之惰,王爺可打得?”老頭眯着眼睛問道,他也曾聽過這位傻子王爺的大名,本不情願來教,今天看到本人,竟是頑劣如此,更是想打退堂鼓,他的一世英名,可不想因爲這個傻子晚節不保,故意出難題,好藉機脫身。
哪知周母也是果決之人,猶豫了片刻,便咬牙答應了下來,只說別打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