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容奕趕回容府的時候,府裏的火已經得到了控制,他焦急的看着外面站着的一羣人,卻沒有看到他熟悉的身影。
看到容奕回來,小姚子連忙上前稟告道,“督主,是夫人房間起的火!”
容奕聞言只覺得心裏一顫,“夫人人呢?”
小姚子一怔,下意識的看向容奕的身後,“夫人不是在那裏嗎?”
容奕回過卻只看見紅裳假扮的顧青蘿站在那裏,他的眸子裏盡是憤怒與失望,他一把推開面前的小姚子,急急的朝着顧青蘿的院子奔去。
他仍然記得他臨走的時候,顧青蘿還站在門口囑咐他早點回來。
現在,他回來了,顧青蘿,你一定要等我!
顧青蘿房間的火還沒有撲滅,容奕想也不想便朝裏面衝去,跟過來的平安見此拼命的抱住了容奕,“督主,您不能去啊!”
“滾開!”
容奕眸子猩紅,一腳將平安踹開,平安不死心的想要將容奕抱住,可是已經太晚了,容奕已經衝了進去。
“青蘿,青蘿!”
容奕發瘋似的喊着顧青蘿的名字,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應他。
平安等人焦急的在外面等着,而此時萬全匆匆的趕回來,看着燒起來的屋子,他頓時發瘋了。
“出了什麼事?夫人呢?夫人呢?”
平安一把甩開他的手吼道,“你問我,我問誰?不是你保護夫人的嗎?你去哪裏了?”
萬全手中的東西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是一包糖炒栗子,剛纔夫人突然想喫糖炒栗子,府裏沒有,他便去了街上,今日是除夕,大家都回家團圓了,他跑遍了整個京城纔買到。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顧青蘿卻因此出事了。
“不,不,不……”
萬全瘋了一般的想要衝進去,卻看見滿身傷痕的容奕抱着一個燒焦了的人緩緩的走了出來。
“夫人?”
萬全看着容奕懷中的人,心頓時便落了下去。
他離開的時候,夫人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所以眼前的人是?
萬全“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眸子裏盡是絕望,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萬全只感覺自己的心都不能呼吸了。
平安此時也顧不得他了,連忙爬到容奕的面前,小聲的喊着,“主子?”
他從未見過容奕這個樣子,彷彿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容奕身上的官服好多地方都被燒了,他的身上也有很多的傷痕,可是他彷彿沒有知覺一般,只是緊緊的抱着懷裏已經燒成了黑炭的人,就那樣坐在雪地裏,任誰也拉不開。
容奕府裏的大火驚動了宣武帝,所以第二日便遣了京兆尹和錦衣衛的人來察看,錦衣衛來的人是容奕的熟人,陸子昂。
對於昨夜的大火,陸子昂也是很是奇怪的,最讓他奇怪的是容奕聞之色變的神色,他很想知道容奕到底有什麼東西藏在府裏,
以至於他如此的失態。
來應付他的是容奕身邊的平安,平安只說昨日小丫鬟不小心打翻了燭火,才惹起這麼大的動亂來。
陸子昂和京兆尹的人也只是奉命來查看一下,主要是宣武帝怕有人對容奕心存不滿,所以燒了他的府邸。
此時,人家府上的人都說沒有問題,他們自然也不會再多問。
可是,臨走的時候,陸子昂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督主大人呢?”
平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纔回道,“府裏一時半會兒也修葺不好,督主去莊子上了!”
陸子昂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便和着京兆尹一起走了。
平安送走了兩個人,臉上的笑容才垮了下來,他連忙去了後院,果然見到自己的主子還抱着那具燒的焦黑的屍首坐在那裏,他的心裏一酸,忍不住上前道,“督主,宮裏的人我已經打發走了!夫人的屍首該怎麼處理?”
聽到平安的話,容奕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他擡起猩紅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平安,“夫人沒有死,你再敢說一句不吉利的話,我便割了你的舌頭!”
說完,容奕又將懷裏的屍首往懷裏摟了樓,輕聲的說道,“別怕,我陪着你。”
她不是怨他沒有時間陪着她嗎?
以後他再也不會了,他日日陪着她。
平安見此,眼裏的淚直接就滾了出來,他跟了容奕這麼多年,何嘗見過容奕這個模樣,他忍不住開口道,
“督主今日便是殺了我我也要說,夫人已經死了,督主你醒醒吧!”
“滾!”
容奕發出一聲怒吼,一掌扇在了平安的身上,平安吐出了一大口的血,可是他卻仍然是說道,
“督主,你醒醒啊,夫人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容奕還想要動手,卻見一直陪着他跪在那裏的萬全擡起了頭說道,“主子,是奴才沒有護好夫人,奴才這就下去陪夫人!”
說完,萬全舉起手掌就朝自己的天靈蓋打去,卻被人攔住了,容奕冷冷的看着他,說出的話比冬日的雪還要寒冷,
“你去陪她?你有什麼資格?”
萬全聞言頓時癱在了地上,是的,他連陪夫人去死的資格都沒有,他不過是一個奴才,一個不起眼的奴才。
容奕也不看萬全,他只看着懷裏燒成了焦炭的屍首,眸中的猩紅退了一些,他溫柔的說道,“那日不是問我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嗎?我想要女孩,和你一樣的女孩!”
那日,她問他想要男孩還是女孩,他說隨便。她卻說想要一個女孩,長得和他一樣的女孩,可是他的心底卻想要一個長得和她一樣的孩子,同她一樣的古靈精怪。
聽到容奕的話,平安和萬全同時落下了眼淚。
容奕的手緩緩的落在屍首的小腹上,那日他還親手感覺到這下面的鼓動,可是今日卻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平平的一片。
平平?
容奕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眸色一變,“去將陳老給我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