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司正端着水杯慢慢的喝着，纖長瘦削的手指緊捏着透明的玻璃水杯，頭微微向後仰着，喉結一動一動的。
看着下去了大半杯的水，凌婉忍不住開口，“你，很渴嗎？”
在凌婉開口的時候，傅小司已經放下了水杯。
“先來說說我過來要和你說的事情吧！”
“哦，對，差點忘記了，那你是想要說什麼？”
都怪今天傅小司的情緒太好，害的她產生了一種兩人現在只是在閒聊的錯覺。
“先來談談你吧！”傅小司向後倚靠在沙發上，兩手自然的交疊在身前，隨意坦然。
“我？”凌婉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茫然的眨眨眼睛，“我有什麼好說的，我雖然在這段時間沒有按時去上課，但是有一直在按時完成作業。”
傅小司搖頭，“不是這件事情，我指的是，你，是不是怕我？爲什麼？”
他記得那天，他要她以後注意不要廚房開着火睡覺，他明顯看到她的手抖了一下，還有之前的種種，她總是躲着自己走，她有時和傅說笑着，但一見到他，就會立刻噤了聲不再笑了。
他不知道這是爲什麼，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仔細考慮過後，他最終決定，要過來問問她，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藉此機會解決這件事情。
不然，之後林宗銘的事情也不好處理。
凌婉沒想到他會這樣問，聽到這話，瞬間坐正了身子，臉色也微微繃了起來，“你怎麼會突然這樣問？”
“就是想不通，所以過來問問你。”
凌婉沉默了，傅小司也不催她，淡淡道：“我們很小就認識了，一直都有來往，我不知道我是做了什麼事情讓你會對我害怕，如果有什麼誤會，我想，我們可以當面談談。”
傅小司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如歐陽毅一般說話時的溫和。
凌婉深吸一口氣，放下腿，也坐正了身子，“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要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不過我也承認，我對你的態度確實算不上友好。”
傅小司靜靜的看着她，“我可以……”
傅小司突然頓住，將“給你時間考慮”幾個字嚥了回去。
她不是他的員工，他不能也沒有理由以這樣冷硬的語氣和她說話。
“嗯？你，想說什麼？”凌婉看着說話只說了一半的傅小司，有些無語。
這人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了，以前不是蠻雷厲風行的嘛！
傅小司輕咳一聲，“我是說，你可以好好想一想要怎麼說，我可以慢慢等。”
“嗯。我想想啊！”
看着態度大變的人，凌婉也沒多想。
她有記憶的時候就見過傅小司了，兩家一直無間斷的來往着，不論是她父親還是母親，和傅小司的父母都有着深厚的友誼，他們這一輩也是同樣如此。
她見到傅小司是常事，對這人的印象也算是深刻。
可大概就是印象太深刻，以至於她總是會想到傅小司那張冷冰冰的臉。
當時年紀小，她對傅小司幾乎是本能的微距，哪怕傅小司長得是真的好看。
她意識到這個事情後，才漸漸對這人不再那麼害怕了，尤其是近兩年，她叛逆心以及膽量漸長，對傅小司的恐懼已經越來越少了，只要他沒有說重話，她幾乎可以忽略他那張冷臉的。
凌婉在想事情，傅小司也不說離開的話。
水喝完了，起身再去接一杯，坐下來，小口喝着水，繼續慢慢的等着。
凌婉陷在自己的情緒裏，傅小司可以不用顧忌什麼的放肆的看着她。
她五官精緻挺立，長相算不上溫婉，但是自帶着盛大的氣場。
他慶幸她沒有按照凌叔叔的醫院成長爲淑女，那樣的性格，太不適合她了。
她小時候確實軟軟的，說和也奶聲奶氣的，穿着凌叔叔特意爲她準備的公主裙，梳着小小的丸子頭，絕對稱得上可愛。
隨着年齡漸長，她五官漸漸長開，越發具有着骨感，夏阿姨想想要她去做模特，她卻說自己想學攝影，爲的，就是能隨時記錄美好的場景。
她說，她想爲她母親記錄下每一次舞臺上的驚豔時刻！
“傅大哥！”
凌婉突然開口，傅小司收起眼底的情意，“怎麼？想好了？”
“嗯，”凌婉點頭，“不過，我說了你可不準生氣，不準冷臉不準兇我！”
傅小司嘴角微動，很想問，他什麼時候對她生氣過？什麼時候對她冷過臉兇過她？
可想了想，還是忍着沒有問出口。
“嗯，你說吧！我聽着！”
凌婉仔細的瞧着傅小司臉上的情緒，見他卻是沒有什麼不悅的情緒，這纔開口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不能說是怕你，只是，小時候大家都寵着我順着我，就你冷這個臉不說話，大家眼裏有笑，而你不是，眼是冷的，聲音也是冷的，你還兇過我，我還哭了。”
說出這種事情來的確是很丟人，可如果不這樣說，她找不到更好的話來代替。
“我怎麼不記得？”傅小司皺起眉，想了又想也沒想起來有這麼一件事情。
“我也忘記具體是怎麼樣了，只記得自己被你嚇哭了。”
凌婉說起這件事情也還是有些委屈，她忘記了事情的緣由，但還記得那時候的心情。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我一直都很怕你的冷臉，你和大家不一樣，歐陽哥哥看着不喜歡說話，可他對我很寬容，但你不行，像我在動物園裏看到的大猩猩！”
傅小司：“……”
凌婉還在繼續，“我媽那個人你也知道，她在知道我怕你後，就動不動的嚇唬我說你要來打我了，弄得我越來越怕你！”
傅小司現在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硬邦邦的解釋，“我性子就是這樣，人冷話少，你是在不需要怕我，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會吼你也不會兇你，至沉着臉，多數情況下是慣有的情緒。”
凌婉倏地笑了聲，“我近兩年纔算多多少少看明白，現在還在適應期，畢竟我對你的固有印象太深了，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徹底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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