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誤入宋途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各有打算
    江南金陵,李唐皇宮,柔儀殿內,一位身着絲質僧袍的婦人,端坐在矮几前。矮几上擺放着一架古琴,婦人正在撥弄着琴絃,古琴在她翻飛的手指下,彈奏出動聽的曲調。

    若是李俊文在現場,定會被這婦人的美貌所震撼。膚如凝脂,吹彈可破,柳葉細眉,杏眼高鼻,殷桃小嘴,精緻的五官再配上獨有的成熟氣質,簡直令人怦然心動。

    婦人的額頭已經滲出一層細汗,但是她卻不知疲倦,興致頗高的繼續彈奏着,身邊的侍女緩緩的搖動着團扇,替主人驅熱。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一陣咆哮聲從殿門外傳來,美貌婦人皺了皺眉,停下了彈奏。

    緊接着一個身穿龍袍,頭戴梁冠,身材削瘦的中年男子,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陛下因爲何時如此生氣”美貌婦人走上前,用玉手替中年男子撣了撣肩頭看不見的灰塵,關切地問道。

    穿龍袍的中年男子正是被後世成爲千古詞帝的南唐後主,李煜而美貌婦人則是史稱“小周後”的周女英

    “還不是林仁肇那個老匹夫”李煜依舊氣呼呼的說道。

    “林將軍又如何惹陛下生氣了”周女英接過侍女遞過來的參茶,端起來吹了吹熱氣,送到李煜的嘴邊。

    李煜喝了口參茶,氣道:“這老匹夫真是不知好歹,上回不知哪裏得來的消息,說趙宋在荊南祕密建造戰艦千艘,有攻打我大唐的跡象,要孤先下手爲強,派人祕密焚燒趙宋的宋戰船

    那可是趙宋啊,先帝都不敢招惹,孤能惹得起嗎所以孤都沒搭理他這回更離譜,趙宋滅了劉漢,征服嶺南,這老匹夫竟上奏要求趁趙宋疲憊之際,出兵江淮,收復故土

    而且他還要孤自其發兵之日,便將他的家眷拘押入獄,對外宣稱他起兵反叛,若是得勝,則江淮收復,若是兵敗,便讓孤殺掉他全家向宋廷謝罪,以劃清界限你說說,如此荒唐之事,孤能答應麼

    更可氣的是,朝中衆多大臣居然贊同此舉真是氣死孤了這是要陷孤於不仁不義啊若不是看在他一把年紀的份上,孤早就治他的罪了”李煜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堆,可見怨念頗深。這口才,這邏輯思維,不去說書都可惜了

    周女英聽完李煜一番牢騷之後,嘆了口氣道:“奴家雖不知國事,但聽陛下如此一說,這林將軍可是真正爲國爲民的忠臣啊陛下切不可治林將軍的罪,寒了忠臣的心吶”

    “唉,孤又何嘗不知道呢如若不然,孤早就將他下獄問罪了”怨氣釋放完,李煜也恢復了平靜。

    “孤也想收復江淮故地,可是我大唐自先帝始,已不復烈祖當年之強盛,自保尚且不暇,哪裏還有

    實力與趙宋叫板呢

    自家事自家知,咱們的士兵承平久矣,連劉漢都打不過,還敢去招惹趙宋簡直荒唐

    更何況趙宋兵力強盛,挾滅南漢之餘威,屯兵漢陽,本就對我大唐虎視眈眈若是此時再徒生事端,豈不是給了趙宋以口實,令趙宋可以名正言順的犯我大唐到時候兵戎相見,百姓生靈塗炭,實在不是孤所願見之事

    爲此,孤此前不惜自降身份,臣服趙宋,以藩屬自居,爲的就是這難得的安寧可惜,滿朝文武,竟無人能懂孤的苦心,卻以爲孤膽小怕事,懦弱無能”李煜越說越傷感。

    周女英倚靠在李煜胸前,環抱着他以示安慰。

    “縱使其他人不支持陛下,奴家也永遠與陛下同心”

    “女英,你真是孤的好皇后”李煜感動得幾欲流淚。美人簡單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

    “陛下接下來作何打算呢”周女英又問道。

    “趙宋地廣人多,兵威正盛,實在不是我大唐能夠抗衡孤打算再讓一步,上表宋廷,去除大唐國號,改稱“江南國主”,以示臣屬之心。並遣吾弟鄭王從善代孤入汴梁朝貢,以寬宋廷之心。另外,孤決定令林仁肇改任南都留守兼南昌尹,讓他去南邊,省得他一天到晚瞎折騰,孤看着都煩”

    “這能行麼文武百官能同意麼”周女英有些擔憂,最近陛下與衆臣之間,已經爆發過好多次爭執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把孤逼急了,孤連這狗屁國主也不要了他們愛找誰當找誰當”李煜語氣堅決地說道。

    “到時候孤就可以整日與女英你吟詩作對,縱情山水,豈不樂哉”

    “陛下,奴家可不想做那禍國殃民的妲己”周女英幽怨的白了李煜一眼。

    “哈哈哈,孤也不願做那殘暴不仁的紂王啊”李煜打趣道。

    “不說這些掃興的事孤前些日子在江邊,偶然興起,做了首詞,來來來,女英替孤譜成曲來聽一聽”

    沒多久,殿內傳來了一陣婉轉的女聲,曲調悠揚動聽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無言一隊春一壺酒,一竿綸,世上如儂有幾人

    一棹春風一葉舟,一綸繭縷一輕鉤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

    次日,自宮中傳出旨意:原鎮海軍節度使林仁肇調任南都留守兼南昌尹,即日啓程赴任,不得有誤鄭王李從善前往宋都汴梁,商討大唐去除國號事宜朝中再有妄言動刀兵之人,必嚴懲之

    旨意一出,滿朝譁然。老將林仁肇嘆了口氣,雙目含淚,告別同僚,收拾行裝,往南昌赴任去了

    “少主,那胡姬已經送離興王府了”

    在興王府西城一處不顯眼的大

    宅子裏,在房州城出現過的錦袍男子,赫然又出現在了此處,在他身前躬身而立的依然是那位白髮老者,忠叔。

    眼前這座大宅子的佈局和房州的那座宅子幾乎一模一樣,場景也頗有相似,只不過和在房州相比,少了冷若冰霜的雪兒姑娘。

    “唉,可惜了真是功虧一簣,本想讓她迷惑劉鋹,繼而控制南漢朝廷,誰曾想”錦袍男子一臉惋惜。

    “最可恨的就是李俊文那廝,走到哪兒都壞了咱們的大事先是刺殺柴宗訓,接着是尋找寶藏,再就是此次宋軍南征嶺南,哪兒都有他的身影真是陰魂不散早知如此,當初在房州,就應當殺了他”忠叔恨恨說道。

    “忠叔這是在埋怨我養虎爲患麼”錦袍男子不動聲色的乜了忠叔一眼,淡淡地說道。

    忠叔內心一緊,發現自己過於放肆,趕緊回道:“屬下不敢那李俊文只不過房州街頭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莫說少主,屬下都沒將他放在眼裏誰會想到,這廝走到哪都能和咱們相剋,也不知走了甚狗屎運”

    “唉,其實我也何嘗不後悔呢”錦袍男子嘆了一口氣說道:“正如忠叔所言,我覺得這廝當初只不過房州街頭一個混混衙內,沒必要在此人身上浪費咱們的精力,以免過多的暴露。誰曾想這廝三番五次壞我好事要不然,我也不會發下懸賞令,讓綠林中人去解決他了可是沒想到,整個山南西道的那幫子綠林,簡直就是一羣廢物中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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