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話呢陛下的名諱也是你小子可以胡亂叫的麼”楊業聞言回頭瞪了楊延昭一眼,怒道。
他環顧了一眼四周,除了自己的幾個親兵之外,並無外人,這才放下心來,語氣緩和道:“爲父不是和你說了麼,對陛下當保持敬畏之心,即便心裏有所不滿,人前也不能如此,擔心隔牆有耳”
“嘁,不過一個十二歲的小毛孩,比我歲數都還小,毛都沒長齊,讓我如何對他保持敬畏之心”楊延昭嗤之以鼻道:“再說他是睿宗皇帝養子,爹你也是睿宗皇帝義子,都不是親生的,憑啥咱們就得對他卑躬屈膝,他還如此對待咱們”
“憑啥就憑人家八歲登基,十二歲就能坐穩帝位換作是你,你能麼”楊業沒好氣的懟道。
“嘁,對內信用奸小、寵信宦官、排除異己、殘害忠良,對外投靠契丹、賣國求榮,繼位不過短短几年,就將高祖和睿宗皇帝攢下的基業毀得七零八落,老子纔不屑與之爲伍這種君王,不要也罷”楊延昭一臉鄙視道,顯然對劉繼元怨言頗深。
“你跟誰說話呢,一口一個老子翅膀硬了,連老子的話都不聽了是吧”楊業一個栗子敲在楊延昭頭上,呵斥道。
都什麼時候了,這臭小子還跑來給自己添堵他能不知道劉繼元做的這些事情麼但是身爲臣子,他又能如何
“我這不是氣不過麼這廝明知道咱們與府州折家的關係,還讓咱們來攻打舅舅他們,這不明擺着信不過咱們麼,想讓爹你用折家的血,來表忠心麼而且還不派援兵,就給兩萬人馬,當舅舅他們家是喫素的麼”楊延昭捂着頭,嘟囔道。
“你還好意思說兩萬人馬,加上那些党項人,都差不多快三萬人了,居然連一個小小的軍寨都打不下來,老子的臉都快讓你們丟盡了”楊業一肚子氣沒處撒,正好全發泄在了楊延昭身上。
楊延昭有苦難言,心想你是主帥,我只是聽你命令行事,打不下方山寨,與我有何干系真是躺着都中槍
不過他也不敢再和楊業頂嘴,只好將鍋甩給了党項人,憤憤道:“都怪那些党項蠻子,喫啥啥不剩,幹啥啥不行咱們給他們的給養都被喫得差不多了,可一到攻城的時候,這羣混球就掉鏈子,根本就是一灘爛泥”
“你頭一回和党項人打交道啊還指望他們那些人不添亂就不錯了真不知陛下爲何會答應與這些党項蠻子合作,簡直就是請了一羣爺爺回來”提起党項人,楊業也是一臉不爽。
“唉,可
惜這回跟來的都不是咱們建雄軍的人,打起仗來,根本就指揮不動我看劉繼元就是故意想讓咱們難堪”楊延昭嘆氣道。
楊業聽他又直呼皇帝名諱,瞪了他一眼,見周圍沒有外人,也懶得再糾正他,嘆了口氣道:“爲父倒是有些高興,建雄軍的弟兄們沒有跟來這仗打的,純粹是在找死若是那幫子弟兄來了,全交代在這兒了,爲父如何對得起他們的父母妻兒說實在的,爲父恨不得此刻就立馬退兵,咱們的將士,壓根兒就不該出現在這兒,與同胞血戰,平白丟了性命”
“構陷便構陷吧同室操戈,爲父還是於心不忍即便攻下這方山寨,他日九泉之下,又如何面對你外祖父可能是年紀大了,若還在你這年紀,爲父指不定就熱血上頭,哪裏會顧慮那麼多,早就親自衝鋒陷陣,攻城拔寨去了”楊業自嘲道。
楊延昭連忙回道:“爹爹正當壯年,哪裏算老依我看,不如咱們也學學那些諸侯,乾脆反了算了你看舅舅他們家,世居府州,雖然名義上歸順了趙宋皇帝,還不是相當於土皇帝咱們楊家本就是麟州大族,不如佔了麟州,也向趙宋皇帝稱臣,牧守一方,豈不是比受那劉繼元的鳥氣要強得多”
“混賬東西,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說得出口,當真是太久沒收拾你了,皮癢了是吧”楊業瞪大眼睛怒喝道。
“前人都說了:天子寧有種乎兵強馬壯爲之耳劉繼元如此對咱們,咱們又何必替他賣命”楊延昭不服氣,繼續勸道。
“此等事情不必再說了我楊業深受劉氏兩代帝王之恩,賣命也是爲太原百姓賣命,豈是爲他劉繼元賣命你說話也留點神,這話若是被旁人聽了去,傳到陛下那兒,咱們全家都沒好日子過
閒話不多說,還是想想如何度過眼前這一關吧”楊業回道。
“這方山寨防得死死的,党項人根本指望不上,光憑咱們這兩萬人,想要打下來,絕非易事即便最後打下來了,也是死傷慘重,最後還是得受朝廷詰難可恨援軍又久久未至,這仗還怎麼打嘛”楊延昭嘟囔道。
“打不了也得打”楊業沉思片刻,說道:“朝廷的援軍是等不及了,再等下去,恐怕咱們的援軍未至,對方的援軍倒先來了這樣,你讓人去通知党項人,就說咱們準備再次強攻方山寨,也不要他們真正出力,讓他們配合着佯攻便可若是這次再失敗,咱們就不等援軍了,直接撤軍”
楊業心裏已經打定主意,既然躲不過,索性就真刀真槍的幹上一仗,省得回去以後被人抓住把柄,說他與府州私通。
“好,孩兒這就去”楊延昭聞言立馬興奮起來,他倒是不希望這仗能贏,畢竟對面可是舅舅家的產業,若是攻不下這方山寨,便可以撤軍離開這鬼地方,回家以後也不用看孃親的那副臭臉。
“不好了節帥節帥不好了”就在這時,楊業麾下一名親信指揮使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
“瞎嚎什麼,本帥不是好好的在這兒麼”楊業一臉不滿的呵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