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果不在家，齊建設也是個不可能回家做飯的，齊楊這一年在楊果和齊建設爭吵之後幾乎喫遍了弄巷所有的館子。
齊楊沒有卡，楊果想給他錢都還要躲着。
齊楊心裏彆扭，想到楊果心裏五味陳雜的，出了麪館就一路抽着煙到了樓下。
齊建設沒出門打牌，也沒問齊楊要錢，兩個人都沉默着，電視聲音是唯一的喧鬧。
-我這週迴家帶你走。
楊果已經不是第一次給自己發短信了，他每次都是“嗯”“哦”的回覆，這一次他的指尖顫抖了，看着手機下面的卷子，字跡全變成了一團亂麻。
走？去那個縣城裏？
他挑了挑眉。
低頭看着卷子上的選擇題。
高一都這麼久了，他突然想起徐敬那次英語聽寫，英語課代表上講臺上教單詞，徐敬愣是把書翻穿了都沒有找到課代表唸的單詞。
“什麼玩意兒？還不讓人學習了？”徐敬扭頭看了看同桌，同桌比他還厲害一點，直接拿出手機在打鬥地主，細微的聲響能聽見“快點兒啊，我等得花兒都快謝了”。
無奈，他只好轉頭看向齊楊。
齊楊雙手揣在兜裏，看着講臺上的課代表。
“我去，學霸和我用的書都不是一個顏色的？”徐敬拿着英語書翻了好幾遍，確定和自己的不一樣，“難道不是統一的教材？我記得拿書的時候是一起發的呀”
齊楊沒有扭頭，只是向他的方向下移了眼珠子：“你聽說過一句話沒有？”
徐敬一臉懵：“？”
“傻人有傻福。”齊楊輕鬆的說，看着課代表一邊念一邊還看着臺上的人，有些不是很標準還會和講臺邊上的人討論一下。
“什麼啊……”徐敬覺得齊楊剛剛的眼神很複雜，是那種看傻逼的眼神。
“下學期該學必修二了。”齊楊把手拿出來，把書翻到前面的文章，英語書上的文章，給他半天他能全部看完。
“啊？那她剛聽寫的必修一的單詞？”徐敬一副不敢相信，趕緊回頭看書封面，“不是，她是不是有病，聽寫必修一？”
“她要是聽寫必修二，你連書都找不到。”齊楊毫不客氣。
“人性呢？”徐敬低頭開始找必修二的書，等找到了，課代表單詞也教完了，徐敬就像是找到書了就心安了一樣，不再說話了。
這次考試百分之八十是上學期的內容，就跟檢測暑假學習情況一樣，但是合卷讓齊楊有點難受。
他翻着書看着卷子，眼神不受控制地看林未遲家的窗戶。
八點，林未遲不在家。
林未遲教完了，在樓下看到了抽菸的陳向濤帶她去喫燒烤。
“不了，週末才吃了，去喫冒菜吧？”林未遲拉了拉背後的吉他包袋子，笑了笑。
“行。”陳向濤點了點頭。
“其實你不用叫我去看，現在他們打球老實多了。”林未遲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短信，錢到賬了。
陳向濤笑了一聲，但是並不是很友好：“他們主動叫打球能有多好？也就是你去了，他們就知道我的人要是回來掛了彩我立馬就知道了。”
陳向濤也無奈：“我們能幹什麼？他們一天閒着沒事到處惹東惹西的，強子他們班贏了籃球心裏不痛快吧，真的無聊。”
“噢……”林未遲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然後就笑了。
“真特麼煩。”陳向濤把煙滅了，還特氣憤地使勁兒在垃圾桶上的鐵皮上按了幾下。
一路到冒菜店他倆都沒有說話了，冒菜店在學校後門，到了八九點過連着一路都是燒烤攤，這個季節冰粉也賣得歡樂。
陳向濤撩開簾子，這家冒菜店奇蹟般只有一桌人，陳向濤正想扭頭說人真少的時候對上了四雙眼睛。
“喲，操。”陳向濤聲地說，嘴皮子都沒動兩下。
臭名昭著的葉毅辰喜歡清純系的姑娘，這可是在全校出了名氣的，但凡是班裏看着好欺負，純潔一點兒的，都被她攔住過，或者都有被攔住的可能。
葉毅辰像是看到老朋友一樣給陳向濤問了個好。
林未遲拉了拉口罩就直接去挑菜了。
陳向濤點點頭坐下來點菸，再把手機壓在煙盒子上看着林未遲選菜。
葉毅辰和他有過一段交情，不深但是印象深刻不好的印象。那時候剛高一開學，像他們這種拉幫結派的人總是要見個面的。
不過那次見面很激烈，激烈到最後葉毅辰腫着一隻眼睛咒罵着離開的。
後來也七七八八打過架，都以陳向濤這邊勝利告終，他也想不通爲什麼每次都能扯上他倆。
現在沒矛盾，心裏再不舒坦也只能忍着。
林未遲再過來的時候伸手：“錢包。”
陳向濤才從褲口袋摸出一個棕色的皮夾子，一邊的葉毅辰看着，不知道是酒勁還是故意想說點什麼，夾着煙笑得像個流氓：“濤哥找新女朋友啦？來我們看看長得怎麼樣？”
陳向濤在心裏搖頭。
林未遲拿着錢包轉頭，擡頭看了一眼葉毅辰，不，確切的說是用瞪的，黑色的口罩上兩隻黑黝黝的眼睛全是殺氣。
“操？”葉毅辰忍不住說了一句，心裏想的是，這妞挺有脾氣的。
等林未遲再坐下把錢包給陳向濤，葉毅辰那邊已經不再理會這邊的兩人了。
林未遲摘了口罩，給齊楊發消息。
-你在做作業嗎？
齊楊翻了一頁卷子才伸手回消息。
-嗯。今天去買了高考合卷的題，先看看。
-這麼拼？
-嗯。你什麼時候回來？
齊楊又看了看對面的窗戶，只有飯廳亮着，林未遲的房間依舊黑着，還拉着窗簾。
-我吃了飯就回家。
齊楊沒回消息了，繼續做題。林未遲這邊冒菜也上來了，陳向濤才把手機放下開動。
也許是葉毅辰幾瓶啤酒下了肚腦子不清醒了，也許是他們覺得他們“聲”的談話陳向濤和林未遲聽不見。
葉毅辰在撩開窗簾後說了一句：“是嗎？那齊楊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