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樂歌 >第三百三十三章 預言
    羣臣恭送之下,初始帝的鑾輿緩緩駛出西苑。

    鑾輿中裝飾豪華,處處透着皇家的華貴之氣。輿壁四角立着宮女,照料着四具無煙暖籠,鑾輿中溫暖如春。

    初始帝一上馬車,就在杜晦的侍奉下,除去厚厚的大氅,只穿着明黃色的便袍,隨便的靠在軟榻上,接過宮女奉上的香茗,一邊撇去浮沫,輕輕吹着熱氣,一面對杜晦笑道:“還是老左眼光毒辣,居然早早看出那陸家的小子不凡。”

    “在地穴時,那孩子確實表現的很出衆。”杜晦一邊弓腰給皇帝脫掉靴子,一邊輕聲道:“他還帶着左公公去探過路,估計是那段單獨相處,讓左老公公見識到他的不凡了。”

    “唔。”初始帝愜意的呷一口香茗,享受的閉上眼,待他睜眼時,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道:“不過這小子怎麼這麼厲害?夏侯榮光都要奔大宗師去了,還是打不過他?”

    杜晦低頭道:“夏侯榮光非戰之罪,是輸在心上,從他決定接受灌頂的那一刻,勇氣和信念就已經離他遠去了。不過陸雲這小子,可是費了一番心思的,贏的也是十分精彩。”

    “嗯!”初始帝點點頭,爽聲道:“只要贏了,就行了。我現在倒是有些期待,這小子在文試中的表現了!”

    鑾輿緩緩前行,四名皇子騎馬跟在後面。

    這次卻是大皇子走在了前頭,他三個弟弟默不作聲跟在後頭。大皇子一直面帶笑容,心中盤算着怎麼跟陸雲進一步拉近關係。快到紫微城時,他才突然回頭,朝皇甫輇伸出了手。

    “幹什麼?”皇甫輇一愣。

    “我的銅錢。”大皇子看看三個弟弟,淡淡道:“看來用不着被你們分屍了。”

    “切。”皇甫輇把臉一拉,往袖子裏摸了摸,將那枚銅錢丟到大皇子手中。

    大皇子接住那枚銅錢,小心翼翼的收入袖中,手卻依然不肯收回。

    “又怎麼了?”皇甫輇沒好氣的問道。

    “我贏的錢呢?”大皇子看着他,輕聲道。

    “哼!算你瞎貓碰上死耗子。”皇甫輇板着臉,從袖中摸出一片金葉子,遞給皇甫軒道:“不用找了。”

    皇甫軒卻不肯接,搖頭道:“爲兄不要金,不要銀,只要你們一人給我一枚銅錢。”

    “你故意的是吧?”皇甫軾拉下臉道:“誰像你一樣身上帶銅錢?”

    “沒有可以先欠着,我又不收你利息,到時候親手還我便是。”皇甫軒微微一笑,拍馬轉身,和三人拉開了距離。

    “呸!”皇甫輇朝着他後背狠狠啐一口道:“就看不慣他這副陰陽怪氣的樣子。”

    “切。”皇甫軾也罵道:“得意個什麼勁兒?好像奪魁的是他一樣!”

    “哎,不過也真是沒想到……”皇甫輇卻一下泄了氣道:“大表哥居然會敗給那陸雲。”說着滿不是滋味的罵一句道:“原以爲那小子只是下棋好,沒想到文章居然還那麼好!”

    “是啊,本以爲他是靠文章喫飯,沒想到居然武功還鶴立雞羣!”皇甫軾也深有同感的鬱悶道:“這小子還讓不讓人活了?”

    “你說,是不是,二哥?”皇甫輇問一聲皇甫軫。

    “嗯……”

    一直不吭聲的皇甫軫,這才緩緩點頭,沉聲說道:“這樣的人傑,必須爲我所用。”

    “嗯,那肯定的。”皇甫輇笑道:“看來前日外公說的話,二哥聽到心裏去了!”前日兄弟三人去給夏侯霸請安。閒聊時,老太師說起來,昔日有麻衣道人曾言,夏侯閥的女兒,必生天子。登時讓三人想入非非,尤其是皇甫輇,這幾日總是莫名的躁動,所以纔會說出那種有些不知所謂的話。

    “住口!”皇甫軫聞言登時變了臉色,嚴厲的瞪一眼皇甫輇。

    “我不說,不說……”見皇甫軫動怒,皇甫輇趕忙縮了縮脖子,低頭不吭聲了。心裏卻嘀咕道:‘明明是你先胡說八道的,卻怪起我來了。心虛個什麼呀……’

    “老四,你嘴上把點關吧。”皇甫軾給皇甫輇打個圓場,忙把話題轉回陸雲身上道:“二哥,你要是想拉攏陸雲,可得早點下手,這小子身價暴漲,回頭再考個文第一,拿個一品,就怕你買不起了。”

    “唔……”皇甫軫臉色一黑,皇甫軾說的對也不對。對的是,陸雲現在確實極貴,不對是,自己現在就已經買不起了。

    現在的陸雲,就不是他這個無官無職的二皇子,所能拉攏的了的。他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初在避暑宮認識陸雲後,只是抱着給老大搗亂的心態,沒有認認真真拉攏路雲了……

    “不過,至少不能讓老大給拉過去。”皇甫輇冷不丁冒出一句道:“我看老大一直對他很上心,怕是也有想法吧。”

    “就他?!”皇甫軫冷笑一聲,沒把老四這話放在心上。在二皇子看來,自己都沒本錢,憑老大那個熊樣,又怎麼可能讓陸雲效力呢?

    。

    差不多同時,天女的車駕也返回了天師府。幾乎是第一時間,她便換回了自己慣常的裝束,出現在幾個老道面前。

    對自幼修道的天女來說,那些錦衣玉服、脂粉鉛華加身,不啻於一種折磨。還是這樣布衣釵裙、素面朝天讓她自在。

    “哎,”老道看她這樣子,不由嘆氣道:“天女,穿金戴玉、周旋朝堂也是種修行,就算要勘破塵世,也得先堪過纔有可能做到啊。”

    “唔。”天女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是我執念了。”說完便岔開話題,問那爲首的紫袍老道道:“玄清師叔,這兩日觀戰下來,你有何感想?”

    “迴天女。”這玄清師叔姓趙,乃是天師道玄字輩,地位在徐玄機之下不遠,是天師道在洛京真正的話事人。不過他還是很恭敬的回答天女道:“這次大比實在奇異之極,天才俊彥蜂擁而出,之前二十年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屆壯觀。”

    “這肯定跟大師兄所言的天象大變有關。”頓一頓,趙玄清又壓低聲音道:“不過這人才輩出的樣子,更像是欽天監所言之羣星拜紫微,卻與大師兄法旨所言的‘三星衝紫微’不太吻合。”

    天女聞言沉吟片刻,方輕聲問道:“欽天監有半步先天嗎?”

    “呵呵,天女說笑了。”趙玄清啞然失笑道:“半步先天是什麼人?世上只有大師兄而已。”頓一頓,又有些不太感冒道:“最近風聞陸仙和孫元朗也初窺門道,貧道卻是不太相信的。”

    “就是說,欽天監沒有半步先天了?”天女微微蹙眉,她到現在,還對老道這種繞來繞去的說話方式,還是頗不適應。

    “當然沒有。”趙玄清這才十分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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