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川,”
夏薇回過神之後,臉色驟然變得慘白,“你怎麼樣?你……”
她的手摸到了他後背黏膩的液體。
“宮川!”
而此時,舉着槍的韓東旭手在顫抖,他也是第一次開槍,他其實沒打算真的開槍,可是宮川突然這麼竄出來,他慌了,手上不知道怎麼的就扣動了扳機。
“嗖”的一聲,他的後背忽然一涼,身子驟然就僵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在他的身後五米遠處的接駁車後面,女人一身黑色的勁裝,手裏穩穩地端着一杆麻醉槍。
剛剛射出去的那一槍,針頭正紮在韓東旭的左肩上。
兩個保鏢直接撲了出去,很可惜,身手跟那女人完全不是一個層級的,三拳兩腳就被揍的下巴脫臼,橫七歪八的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女人收了槍,朝着夏薇他們走來,蹲下身查看已經昏迷過去的宮川的傷勢。
“沒傷到要害,但得趕緊送醫院了,把他扶上車。”
“好,”夏薇無暇多想,急急地將宮川扶着上了接駁車,她素來冷靜,可是這會兒面對宮川血流不止的樣子,除了掉眼淚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而另外一邊,顧傾城和方韻在灌木叢裏已經等得快睡着了。
兩個人這些天來都睡得不安穩,一個擔心自己隨時被滅口,另一個擔心自己這樣被人當金絲雀關着的日子要過一輩子,這會兒眼看着就要自由了,一個比一個輕鬆。
顧傾城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冬天的寒風吹得打了個激靈,沒來由的醒了。
睡眼惺忪中,隱隱約約看到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大霧瀰漫中朝着她走來。
她以爲自己在做夢,揉了揉眼睛,暗自腹誹,“這夢也是挺真實的。”
像她之前沒恢復記憶的時候夢裏的那個場景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那個時候,她總是看不清楚那個人,這會兒好像有些清楚了,高高大大的,肩膀很寬,穿着一身迷彩的作戰服,一雙修長筆直的腿踩着軍靴。
而那張臉,她再熟悉不過了。
她打了個呵欠,捂着嘴打完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做夢也會打呵欠嗎?
正想着,大霧裏的那個身影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只跟她隔着一叢灌木而已,他眼中的紅血絲宛如蛛網一樣密集,嘴邊一圈的胡茬,比起印象中他的樣子,彷彿蒼老了十歲,很憔悴。
“清歡……”
顧傾城確認自己是真的聽到了聲音,也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允……允琛?”
她扶着牆,一點點的站了起來。
邵允琛比她高很多,即便是站直了身子,她依然需要稍稍的仰頭才能看清他的臉,那張憔悴的、肌肉微微顫抖着的臉。
此刻眼中的不可置信,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卻不敢表露的太多,彷彿怕這又是一場空一樣,和她一樣,怕是一場夢。
“允琛……”顧傾城忽然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不安。
她現在的這副樣子,該怎麼跟他解釋呢?
在一起這麼久,她從未跟他坦白過這麼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他該怎麼想?正常人都很難接受吧?
她胡思亂想着,可下一秒,整個人便被擁入了一個懷抱中,堅實的卻帶着幾分寒氣的懷抱。
“我知道是你。”他說。
不需要任何的解釋,不需要過多的思慮,他知道是她,是他的她。
不管她是葉清歡還是顧傾城,他的心裏所感受的那個人是她,這就夠了。
顧傾城愣了好久,才慢慢地將垂落在身側拘謹的一雙胳膊滿滿的環上他的腰,最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重逢之時,警察已經將整個莊園控制住了。
邵允琛是帶着整個藍鷹的老隊員們來的,安洋黑了莊園的安保系統,管彪帶人從東南西北四個門分別進去莊園控制住裏面所有的武裝,啞巴負責聯繫城郊刑偵隊。
“別人都各司其職了,那你是就是負責來找我的?”
回家的車裏,顧傾城問邵允琛。
邵允琛猶豫了一會兒,“負責找你的不是我。”
“那是誰?”
“秦羽。”
顧傾城面色一變,“你……你說什麼?”
秦羽還活着?
原本作爲國家的高度機密,邵允琛是不該將這件事告訴顧傾城的,但是秦羽這幾年的任務做的夠多了,他有打算替她申請提前退伍或者轉業。
顧傾城陷入這個消息的震驚與狂喜中,久久的沒有回過神來。
她迫不及待的追問,“那她人呢?”
邵允琛說,“今晚的計劃有不少意外,宮川爲了救夏薇受傷了,秦羽趕過去幫忙,這會兒送他們去醫院了。”
今晚藍鷹的計劃的確是遭遇了不少烏龍,邵允琛知道司南也在查韓東旭,因爲慕楓快結婚了在休假中,所以這次的行動也沒通知她,卻沒想到她竟然敢私自行動,單槍匹馬的就闖別人的私人莊園。
這不,慕楓從剛牆上翻出去就被徐大志給摁住了,直接帶回四區面壁思過,直到結婚前纔會給她放出來。
聽邵允琛提到宮川和夏薇,顧傾城臉上的喜悅也消減了幾分。
秦羽這一回來,那宮川和夏薇?
想來想去,她畢竟自己不是當事人,只能默默的嘆口氣作罷。
她看向駕駛座上的邵允琛,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珍惜時間過,歪着頭看了他好一會兒,眼睛都笑的彎彎的。
“想什麼呢?”邵允琛問她。
“我在想,要是你就這麼帶我回去了,別人以爲你這麼快就換了個老婆,你的名聲是不是就臭了?”
“無所謂,倒是你,重新嫁給我的話,需要再辦一場婚禮了。”
“辦婚禮?”
顧傾城直起腰來,一臉的錯愕。
這也太突然了吧。
“你不願意?”
“不……”顧傾城忽然臉紅了,“我……我沒想過這個,我們都結婚這麼久了,這種表面的其實可有可無,要不就算了。”
“你不是說了麼?我的名聲因爲這麼快就再娶已經臭了,要是對‘第二任’太太敷衍了事,恐怕以後各大戰區的人要戳我脊樑骨。”
顧傾城抿着脣,心裏樂開花,嘴上卻無所謂,“那隨便你嘍,反正我是無所謂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