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輩子的她太可憐、可悲了，正是因爲經歷過種種的痛苦，所以她才曉得生命的可貴。
而近日，她卻能眼都不眨地就將所有人置之死地。
明知道這是正確的抉擇，她還是隱隱有些失落。
燕青爵輕嘆一口氣，上前擡手拂過她的臉頰，將鬢角沾了汗水的髮絲別到她的耳後，道：“你如果殺他們，一旦你殺了柳家長老的事情暴露出去，死的將是夜家和北騰帝國的人。所以你這不是殘忍，你只是選擇了用手中之劍，去保護自己所愛的地方，所愛的人罷了。爲了保護而戰，爲了愛而戰，心中還存有慈悲，你是我的驕傲。”
男子的眼神太柔和了，如同一汪碧波湖水，能洗淨她心中所有的躊躇和污垢。
夜驚鴻靜靜凝視他，突然莞爾一笑。
她沒再說什麼，但他的溫柔她已接受。
夜驚鴻將手中長劍挽出一道劍花，再次掠起練起了降殺。
少女長髮如墨般恣意飛舞，衣袂翩躚，動作迅猛優雅，美不勝收。
從傷痛中醒來的凌傲天尋來後，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
試問這一招，哪怕是鼎盛時期的他都贏不了。
不，不僅僅是他，那一位柳家長老，也贏不了。
他靜靜望着月光下舞動的精靈，苦笑一聲，擡手輕輕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原來他以爲的捨命維護，不過是憑白給她帶來苦惱的自作多情罷了。
夜驚鴻啊……
如此凌厲，如此強悍的夜驚鴻，根本就不需要他的維護。
以前的他尚且如此，那麼現在的他呢？
雖然他的傷勢已康復了大半，但他的丹田已碎，從此以後他將不再是那讓人敬仰的天才。
今後的路該如何，他也不知道。
但若問他後不後悔……
他想他不會。
就算是不知量力，他也想……努力一次……就像是以前的她對他一樣。
每當他閉上眼睛，腦海中總會出現夜驚鴻燦爛明媚的笑靨，是那個有些臃腫卻十分單純固執的孩子，也是眼前這樣自信張揚的少女，那樣的她，似乎已經理他很遠，又似乎就在他的眼前。
突然，一陣清香傳到了他的鼻尖，凌傲天睜開眼就對上了少女清冷的雙眸。
“你醒了？”
凌傲天看了眼跟在夜驚鴻身側的燕青爵，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
他淡淡點頭，不發一言。
夜驚鴻挑眉道：“你的傷和毒術我都替你解了，但是你的丹田我無能爲力。”
“多謝。”
夜驚鴻一愣，爲了他的道謝。
他以爲他會崩潰，會發瘋，會痛苦，不料竟然只是淡淡道謝？
“你謝我作甚？畢竟你是爲了我受得傷。”
凌傲天苦笑一聲，道：“我的出手，不過是給你添了麻煩罷了。”
夜驚鴻沒否認，只是：“在祕境期間，我可以保護你，但是從祕境出去之後，我希望我們之間的恩怨就兩清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