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仙官退下後,偌大的九霄殿上只剩下了天帝浩初和天后夜蓉。

    浩初知道夜蓉要逼問瀾清真身之事,便先開口道:“天后,你也退下吧!讓本座靜靜。”

    夜蓉聽見浩初這樣說,就明白浩初是不願意和她談瀾清的事情。但是她此刻沒辦法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可是又不好對浩初表露出自己的想法。於是她深深吸了口氣,強制自己清醒下頭腦。然後方纔開口道:“陛下,聽說瀾清和旗都已歷劫歸i,只是瀾清已然位列上神了,旗卻不過是個小仙,要不要給旗進階?”

    浩初眉頭深鎖地看着夜蓉,知道這夜蓉不過是用迂迴的方式i打聽瀾清的消息,嘴角不由扯出一抹苦笑道:“天后操心了,這件事情可以押後再議!”

    夜蓉冷笑一聲,意有所指道:“陛下,可能臣妾多言了,只是這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臣妾言盡如此,告退!”

    浩初看着氣呼呼走掉的夜蓉,悶海愁山,鬱鬱不樂!他起身煩悶地在九霄殿內走i走去,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腦袋裏似乎有小錘子在錘般疼痛不堪。

    他停下了腳步,最終無力的癱坐在龍椅上,用力地揉壓着自己的太陽穴。他腦子裏浮現出震燁描述的畫面,心中有些恐懼,不知道現在回i的瀾清究竟是瀾清還是海輦或者是那條黑蛟海淼?

    浩初想去月華宮看看瀾清,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可他又怕,怕那段暗無天日的往事重新再提,當然更怕的是,瀾清不再是當年的瀾清。他怕失去了樂萱後,又失去了和樂萱之間的唯一維繫點,瀾清。

    天庭之上總是千萬年的不變,沒有四季更迭,也沒有夏花秋實,沒有雨霧雷電,也沒有夏陽冬雪,有的只是白天黑夜的交替輪換,輪換一次便是又一日過去了。此刻,明亮的光芒還沒消失。光線透過九霄殿的金絲髮晶窗戶,夢幻般投射在九霄殿的大殿中央。

    十二根金光閃閃地大柱子上,反射着光芒。正對着龍椅的金色大門對開着,互相反射着金光。漢白玉的地面光滑如鏡,反而吸收了金色的光芒,發出了幽冷的寂靜i!

    仙官退去後的九霄殿冷冷清清,再繁複奢侈的裝飾都填不滿這九霄殿的空曠寂寞!

    浩初沒有由i地感覺到一種頹喪的心情瀰漫在心間。他有些傷悲,有些難過,但更多的是憂慮。

    這時,一道頎長的身影映射在九霄殿光滑的地面上,浩初疑惑的擡起了頭。

    逆着光,浩初看見了被金色光芒度了金邊,身着紫袍,神采奕奕的紫薇大帝。浩初有些詫異,沒有言語。

    紫薇大帝走到了浩初近前,微微頷首施禮。浩初看着紫薇大帝苦笑着說:“紫薇大帝閉關結束了呀!”

    紫薇大帝點了點頭道:“是啊!天帝陛下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浩初心頭一動,眉頭一展,對紫薇大帝說:“紫薇大帝,可有良策?”

    紫薇大帝看着龍椅上的浩初,眸子漸漸暗了下去。他默默地坐在了龍椅右側的羅漢榻上,皺着眉頭,似乎是在思索辦法,又似乎是有了主意,一時難以開口。

    浩初看見紫薇大帝這副模樣,周身頓時覺得一種神經緊繃後的疲憊感襲i,他在心內斷定了塵埃落定了。他無謂地開口道:“海輦重出,四海皆亂。”

    紫薇大帝雙目炯炯看着浩初道:“就怕不是光四海之亂這麼簡單。”

    浩初聽了,不可置否卻還是無力地點了點頭。他在心裏掀開了驚濤駭浪,歲月轉換,時光不曾溫柔以待過誰,卻總不能遺忘過往。讓你在現在的時光空間裏,交錯自己的記憶,哀悼着往事。

    過往卻像演戲一般,你一幕幕地觀看,看着自己是主角的戲,體會着主角的悲歡離合,感同身受。知道他之後的結局。想上前重新書寫一遍,一切重i一次,心中僥倖的想着重i一次的一萬種可能,然而現實卻赤裸裸地告訴自己,這卻是不可能的。所以犯過的錯只能悶在心底鈍痛。

    凡青帶着江沅的一魂一魄,攜悅心一道去了東海。他的心情無限複雜,既慶幸自己的父王還有一絲尚存,有復活的希望,又不想他真的返醒過i,活的很好。

    可是悅心不一樣,她一心一意想自己的爹爹活過i,自己好侍奉左右盡孝。所以,她一到東海便急切地問凡青:“凡青哥哥,現在該怎麼辦?”

    凡青看着滿臉擔憂,眼神清澈的悅心沒i由地很嫉妒。他也希望自己活得像悅心這般純粹,可是強烈的好勝心和偏執像熊熊烈火般把他內心的善良燒成了灰燼,餘下的只有憤世嫉俗的悲涼和苦痛。他腦子一轉,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在心中說:“父王,對不住了,只能讓你那樣沒尊嚴的去活着了!”

    但是,他臉上卻表現出很無奈和傷心的表情i。他沉聲故弄玄虛地對悅心說:“悅心妹妹,你知道東海三寶嗎?”

    悅心有些奇怪凡青爲何如此一問,但是她還是脫口而出道:“是不是夜明珠,紅珊瑚,硨磲啊?”

    凡青一臉嘲弄地對悅心道:“悅心妹妹,虧你還是從青丘i的呢!怎麼和世俗追求財富的凡人一模樣啊!”

    悅心聽見凡青如此說,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小聲嘟噥道:“可是我自小沒出過青丘啊!怎麼會知道東海的寶貝呢?”

    凡青看着因爲無知而感到發窘致使手足無措的悅心,莫名覺得她有些可愛。於是便放輕柔了聲說:“悅心妹妹,虧你還是學岐黃之術的呢!忘了東海有一樣很重要的寶貝嗎?可以修復一切傷口,還能有再生的能力!”

    悅心聽後,眼睛一亮,不假思索道:“凡青哥哥,難道是東海萬年太歲嗎?”

    凡青點了點頭,對悅心說:“這次你算是說對了!走,我們一起去找那萬年的太歲去!”

    悅心心中升騰起無限的希望i。她堅信這東海海底的萬年太歲可以救回爹爹。於是,她欣喜地隨着凡青去了東海海底的最深處。

    油綠髮黑的海草約有三丈高,如同長長的飄帶,隨波舒展自己的身子。穿入其中,由於太過於鬱郁蒼蒼,反而遮天蔽日,失去了光芒。

    悅心有些害怕,摸着黑,辨不清方向,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前走。可也就走了兩三步,便走不動了。腳下彷彿有千萬隻手在把她向下拽,她越動,越向下陷。調皮的海草還不時的拂過她的身子。糟糕,好疼啊!原i這些個海草是食人的。悅心嚇得大叫了起i:“凡青哥哥,凡青哥哥,你在哪裏啊?快i救救我吧!”

    凡青真身是鯪魚,在這惱人的海草中是如魚得水。他冷着臉看着掙扎着的悅心,故意不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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