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國棟丁淼她們在走廊裏焦急的等待,眼神不停的瞥向上方的手術燈。
忐忑的心情彷彿像是犯人在迎接宣判。
手術燈忽然滅了。
他們頓時直起身來,涌向前去,手術室的大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個護士。
“護士!我女兒怎麼樣了!”
“護士小姐,我妹妹有沒有事!”
護士也知道里面病人身份的重要性,表情稍稍有些爲難的說道:“丁先生,丁小姐,醫生請你們先進去。”
“哦哦哦,好好好。”
丁國棟來不及跟她多說什麼,三個人急忙涌進手術室
此時手術室的無影燈已然關閉,狹小的手術室充斥着壓抑的氣息。
他們剛一進去就看到了丁雪面色蒼白的躺在手術牀上,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連接着一個個精密的儀器,而臉上還帶着一個呼吸面罩,胸前幾乎看不到起伏的動作。
“丁先生,丁小姐現在的情況十分不穩定,雖然傷口我們已經給縫合了,但是……”
“但是什麼!”
丁國棟激動的抓着醫生的肩膀,因爲用力過猛,醫生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還是丁淼清醒一點,伸手擋在他們之間,面色嚴肅的看着醫生。
“聽着,你現在只要告訴我,我妹妹到底能不能活過來,其他的事情不用多說。”
“這個……”
醫生表情十分爲難,彷彿不知道該如何措辭一般。
“說啊!”
丁淼不愧是女強人,一聲低喝,讓醫生有一種壓迫的感覺。
面色慌張的急忙說道:
“丁小姐雖然救過來了,可是她的生命體徵十分微弱,現在屬於觀察期,我們也不知道她最後會怎麼樣!”
“什麼意思!你不是醫生嘛!你怎麼不知道病人會怎麼樣!”
丁國棟衝過來激動的抓着醫生,不停地搖晃,面容十分猙獰,話語也有些歇斯底里。
“抱歉丁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只不過現在丁小姐的情況十分特殊,她求生的意志太薄弱了,我們曾經嘗試去喚醒她,可她卻毫無反應,按道理來說她身體各項機能雖然虛弱一些,但應該已經醒來,可是你看看,她的心跳十分微弱,好像……”
“好像什麼!”
“好像是她自己不願意醒來。”
醫生艱難的說完自己的答案,丁國棟一把將他推到在地上。
“放屁!我的女兒怎麼可能會出事!一定是你這個醫生沒有盡職盡責!我要報告你們院長,你這個庸醫一輩子都別想好過!”
“爸!你別衝動!”
丁凝這時終於說話了,她扶住老淚縱橫的丁國棟,看到妹妹如此,她的心裏又何嘗不難受呢。
雖然她來到丁家只有短短時間,可跟丁雪卻建立起很好的關係,她也從心底裏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
現在看到昨天還跟自己調皮的妹妹就面色蒼白的躺在這裏,她的心如同刀攪一般疼痛。
“爸,這個時候妹妹最需要我們的陪伴,你在這裏發火是沒有用的,如果真想是醫生所說的,妹妹只是自己不願意醒來,那麼我們說不定能夠給她喚醒呢,醫生!是不是這樣!”
得到醫生的答覆,丁國棟也顧不得跟他多扯皮,帶着兩個女兒來到丁雪的身邊,心跳監視器就在旁邊,那一點一點的起伏就是生命的希望。
丁國棟顫抖着手,想要去抓住丁雪的手掌,可當觸碰到她那冰涼的手背時,卻猛然縮回。
他痛恨自己爲什麼要逼迫女兒這麼緊,錢沒了他可以再掙,可是女兒沒了,自己去哪找啊!
“雪雪,是爸爸對不起你,你醒來好不好,爸爸保證不逼你了。你醒來吧,算是爸爸求你了,你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爸爸都依着你。”
丁凝上前扶住身形晃動的父親,對着昏迷的丁雪哽咽道:
“雪雪,爸爸已經答應你了,不讓你嫁給那個陳思成了,你醒來好不好。姐姐也聽你的,不跟那個陳思佳來往,只要你高興,你不是說還要帶姐姐出去玩嘛!你不是要保護姐姐嘛,你醒醒啊。”
她們的話沒有讓丁雪的心跳發生任何的變化,反而有着減弱的趨勢,身後的醫生看了也搖了搖頭。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對於這樣自殺心意如此強烈的患者,想要靠着言語來喚醒她十分艱難,哀莫大於心死,連心都死了,那麼身體又豈能苟活。
除非找到讓她喪失求生慾望的原因。
而丁國棟他們只知道用婚姻的事情來妥協,卻不知道這只是丁雪自殺的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她看不到了希望。
內心唯一支撐她的那一片淨土,也在電視上破滅掉了。
她心心念唸的男人,就在尋找她的路上死了。
這種愧疚感崩潰感纔是丁雪自殺的主要原因,可惜……就連丁凝都不知道丁雪對於那個只見過一次的男人如此愛得深沉。
他們註定是徒勞無功的。
丁淼拖着沉重的腳步來到另一邊,她蹲下身子,緩緩用臉靠近丁雪牀邊,那輕柔的動作彷彿怕驚醒了這個睡美人。
“妹妹,不知道多久沒有叫你妹妹了,小的時候,你總是黏在我的身後,說是要跟我一起嫁人,可是當你要嫁人的時候,姐姐我連讓自己動心的男人都沒有。
所以姐姐嫉妒你,纔跟你發脾氣。
因爲這件事,你我鬧得水火不相容,可……我們是姐妹,姐姐怎麼能夠不心疼你呢,姐姐連參加你婚禮的晚禮服都準備好了,你怎麼能夠捨得拋下姐姐自己走呢。妹妹,回來吧,姐姐錯了,姐姐真的錯了。”
丁淼的眼中流下悔恨的淚水,她一直認爲她跟丁雪吵鬧也不過是暫時的,可卻沒有想到自己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便成了永別。
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一向剛強的她在這一次卸下了所有的盔甲,她只是丁雪的姐姐,只不過這一聲道歉,丁雪卻再也聽不到了。
滴……
一聲長鳴讓所有人面色一變。
“雪雪!”
“女兒!”
“妹妹!”
手術室內響徹着痛苦的悲鳴聲,而丁雪牀頭的儀器上,劃出一道殘忍的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