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天之後，王五突然間開口說道。
“王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三愣了一下，顯然一時之間還沒反引過來。
“你們說，是不是那老東西知道我們會夜裏動手，所以把一個假人放在牀上，之後自己偷偷溜出去了？”
王五陰沉着臉，雙眼中兇光四射。
“把假人放在牀上？他爲什麼這麼做？直接逃離不行嗎？還有，那個假人做得太逼真了。血肉、筋骨，菜刀砍下去的感覺跟真的一模一樣。”
薛六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跟真的一模一樣？”
在座的都是讀書人，雖然呆板一點但沒有傻子，立刻就聽出了薛六話裏面的意思。
在此之前，他殺過人！
聽到薛六的話，衆人俱是沉默。
無言的壓力在周圍蔓延，伴隨着的是不斷加深的恐懼。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我們決定殺了那老東西，將寶物據爲己有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王五用兇狠的目光瞥了另外三人一眼，之後繼續說道：“我們沒有閒工夫想其他，把那老東西殺了纔是我們目前最應該做的。”
“我看到院子外面有個大石碾子，等夜深了殺掉他之後把他的屍體放在石碾子上面。我就不信了，被碾成肉沫還能復活！”
薛六陰沉着臉，惡狠狠的說道。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前兩次的經驗第三次熟練了很多，並且也沒有了絲毫心理壓力存在。
什麼老莊之道，聖人之言，此時此刻跟狗屁沒有任何區別。
夜深露重，寒風習習。
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夜的溫度格外低。
四個書生在院子裏面輪流推動石碾，明明累的汗流浹背，可依舊感覺有種刺骨的寒意往身體裏面鑽。
“嘎吱嘎吱！”
刺耳的聲音在周圍迴盪，那是石碾子碾碎骨頭的動靜。
老頭十分瘦弱，粗略估計也就十多斤。
四個書生推了有半個時辰，終於將老頭的屍體全都碾成了肉糜。
“這一次，看你怎麼復活！”
張三惡狠狠的啐了一口，之後突發奇想，對着另外三個同伴說道：“之前把他的難道帶割下來還是復活了，這一次碾成碎末難免會恢復原狀。恰好我們已經有幾個月沒有粘葷腥了，不如……”
喫人肉這種事情放在任何時候都是被唾棄不恥的，然而此時已經被罪惡和恐懼佔滿內心的四人早已經失去了作爲人的基本底線。因此，當張三提出喫肉的建議之後，另外三個人只是愣了一下，並沒有拒絕。
廚房之內熱氣蒸騰，四個書生打扮的年輕男人盯着眼前的大鍋，臉上滿是貪婪和殘忍。
“蒸了半個多時辰，終於熟了！”
鍋蓋打開，露出了裏面的紅色的肉。
沒有太多調料，只有最簡單的鹽巴。但即便如此，依舊讓幾個月不知肉味的四人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迫不及待的抓起一團肉塞進嘴裏面，那股嫩滑香軟的味道立刻讓薛六爲之癡迷。
見有人開頭，另外三個書生也毫不猶豫的喫起來。
漆黑的夜幕下瀰漫着可怕的罪惡，行兇殺人的四個書生就像是七天沒有喫東西的餓狼，見到食物瘋狂的往嘴裏面塞，哪怕撐到吐了也沒有絲毫停止。
老頭年紀大了，乾乾巴巴的不到一百斤。去掉殘留在石碾子縫隙裏面的碎肉，少說還得有六十斤開外。
四個人胡喫海塞，將肚皮撐得滾圓，竟然硬生生的全都喫下去了。
“好喫！好喫！”
張三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脣，誰也沒有發現，微弱的燈光下四個人的雙眼中泛起一股血紅之色，而口中的牙齒，也尖銳了很多。
漆黑的夜幕下，掩蓋着無窮罪惡。
本該夜不能寐的四人，卻睡得香甜無比。
那老者已經被碾成了肉沫，蒸熟之後喫進了四個人的肚子裏面。
這下就算仙人降世，也無法復活了。
“窸窸窣窣！”
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面，一陣細微的聲音突然響起。
本該熟睡的薛六悄悄的爬起身來，從牀底下摸出了早已經藏好的菜刀。
夜色漆黑，微弱的月光在這黑暗下彷彿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房間裏面，薛六雙眼中透出一抹難以掩蓋的猩紅之色，一如手中的菜刀，殘忍無比。
“咔嚓！咔嚓！”
刺耳的聲音在夜幕中迴盪，短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四個書生就只剩下了一個。
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裏面，薛六的身影似乎膨脹了很多。
一根根利劍般的指甲延伸出來，四根鋒利的犬齒齜出嘴脣。
盤虯臥龍般的肌肉將粗布麻衣撐破，兩點刺目的猩紅在黑夜之中閃爍。
……
滅殺了那隻用秤砣和倀鬼害人的鬼怪後，宋思騎着馬繼續往前列縣和平山縣的方向走。
馬兒最近幾個月吃了一大堆藥材和妖精血肉，體魄遠比尋常的牲畜強健很多。
宋思粗略的估計一下，胯下這匹馬兒的身體強度已經達到了淬體初期，算是一隻腳踏入了修行之路。
不管是恢復力還是韌性，已經把它那些同族遠遠地拋在身後了。
騎着馬兒一路不緊不慢的走着，周圍荒草遍地，樹木叢生。亂七糟的枝杈延伸出來，讓人煩不勝煩。
索性官道每年都會有大唐的官兵例行巡視一遍，再加上來來往往的行商跟走卒踩踏，讓官道上面寸草不生。
“還是官道好啊！沒有那麼多野獸，也沒有一大堆煩人的灌木野草。”
宋思感嘆一聲，雖然大唐的官道跟前世的縣道省道和高速公路沒法比，但總比山村裏面坑坑窪窪的土路要好上很多。
“嗖嗖嗖！”
就在宋思高興的時候，一聲厲嘯攜帶着勁風突然間從不遠處疾馳而來。
這是一根長矛，一根帶着凜冽殺機的長矛。
利箭襲來，宋思腦袋微微一歪，險之又險的避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