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珊瑚 >第五十七章 追不上,爲什麼還要去追?停不下,爲什麼偏偏要停?
    下墜,不停地下墜。

    四周的混沌一直都在疾速地上升,胡曉山的“身體”則是沒有一刻停止過下降。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感到大爲緊張,可隨着時間越來越久,他也漸漸想開了。

    既然無力去改變什麼,那還糾結個毛線啊

    誰也不願意等死,可也要有辦法能夠改變纔行。

    好在,雖然他一直都感覺自己在高速下落,但那些此起彼伏的聲音卻並沒有停下,一直都猶在耳畔,甚至漸漸地,已經彷彿響起在他的腦海裏

    在胡曉山的默默計算中,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一天、兩天、三天十天、二十天、五十天

    按照他下墜的速度,這麼長的時間,早就已經穿透了好幾個地球,可他卻一直都沒有停下。

    在如此漫長而又看不到盡頭的下墜中,“腳踏實地”彷彿已經成了遙不可及的事情。

    “我真得是在下墜嗎”

    “還是隻是我的感覺,或者錯覺”

    “這就好像無數次在睡夢裏,突然感覺自己從高處失足掉下去,可實際上,卻是始終穩穩地躺在牀上,身體連動都沒動

    看着身邊不停向上飛射的混沌霧氣,胡曉山緩緩閉上了雙眼。

    有時候,眼見也不一定爲實

    他要摒棄所有的雜念,將那些擾亂他心境的感官,全都排除在外。

    一天、兩天、三天

    轉眼間,又是兩個月過去。

    在胡曉山的“收心”之下,他的心越來越靜。

    那些曾經指引他前行的聲音,也早就被他隔絕在了千里之外,再也無法撥動他任何一點點心絃

    慢慢地,胡曉山的心彷彿連跳動都已經停止。

    心如止水,形容的或許就是這種“有心似無心”的狀態。

    雖着心徹底靜下來,胡曉山也漸漸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狀態:彷彿依舊在疾速地下墜,沒有盡頭;又彷彿在原地靜止不動,沒有始,又何來的終

    或者說,下墜也好,靜止也罷,甚至是向上飛昇,其實都是一種相對的狀態,沒有了參照,沒有了對比,可以來進行判定

    此時的胡曉山,心雖靜,但思緒卻並沒有停。

    聽上去,這兩種狀態好像有些相悖,可事情卻恰恰正是如此

    隨着一個個念頭升起,胡曉山的心也漸漸清明起來

    “追不上,爲什麼還要去追停不下,爲什麼偏偏要停”

    “花非花,那花是因何而生霧非霧,這霧又爲何而來”

    “一切真假虛實、善惡美醜、利弊得失、好壞對錯、輕重緩急、是非曲直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源於一個心字,靈臺方寸,斜月三星。”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聽到的也不一定就假,甚至觸摸到的都有可以是虛幻”

    “那些時日的奔跑與追逐,奔到了哪裏又追到了什麼甚至,我真得移動了半寸而這些時日的下墜,我又真得下降了分毫”

    “孫悟空一個筋斗飛出了十萬八千里,但還不是沒能飛出如來佛祖的掌心”

    “是孫悟空變小了,還是如來佛祖的手變大了又或者是孫悟空其實根本就沒有動動了的,是他身邊的景物,身邊的風,或者,是他自己的心”

    “”

    依舊封閉着感官,胡曉山卻是想了很多、很多。

    破天荒地,他竟然沒有怕黑,也沒害怕虛無中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說實話,這樣做絕對是極爲冒險的,因爲這本身就是一個不確定的世界,一旦有什麼致命的危機存在,他甚至連自己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話又說回來,在這種環境與狀態下,即使那些感官全都開啓到最靈敏的狀態,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看到的、聽到的、嗅到的,甚至觸碰到的,確定是真實存在的

    或許,恰恰相反也說不定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天、一個月、一年,蠻或是更久。

    漸漸地,胡曉山的心變得越來越清,越來越靜,也越來越空靈

    “虛幻與現實,往往只是一念之差、一線之隔。”

    “鏡中的花真得不是花水中之月真得不是月虛幻的確實就是虛幻現實的又真得就是現實”

    “有人說,撥雲才能見日。可那朵雲,真得存在嗎即使存在,又真得需要去撥”

    “”

    想着想着,胡曉山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隨即,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下墜,只是自顧自地緩緩邁出左腳,向着前方的混沌虛無一步邁出

    “嗤”

    “梆”

    “嗤”

    “梆”

    “”

    隨着一陣類似於進出小白、小黑空間時的眩暈涌起,胡曉山的這一步,彷彿跨過了萬水千山,好似邁過了輪迴千古。

    心中一動,他也不管身邊有沒有發生變化,便微笑着開啓了自己的感官。

    此時的他,“醒”了

    聽覺剛一解封,此起彼伏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

    遁聲望去,只見小皮和小蟹正在拼命地和那根大號海帶較着勁。

    說是較勁,其實早已經沒有了力氣。

    小皮的兩根掠肢已經軟軟塌塌,有一個“刀”尖已經斷掉,另一個還算完整的,也已經磨得有些圓滑。

    它不光心疼,身體也疼得要命掠肢裏面都是嬌嫩的肉,磨損嚴重那根還好些,雖然不時傳來一股股痠痛,但好歹還能堅持;可斷掉刀尖的那一根,則是等同於骨折,又豈是那麼容易忍受的

    人類常說十指連心,對於小皮來說,這兩根掠肢便是雙手啊

    小蟹則是更慘

    它的身體雖然無恙,只是有些體力上的透支,但它最視若珍寶的房子,卻是已經出現了許多密密麻麻的裂痕這隻瓶蓋屬於那種硬而脆的質地,小蟹又是一直都在不遺餘力,如此一來

    對於小蟹來說,其實珍愛房子絲毫不遜於珍愛它自己,如果讓它在房子受損與自己受傷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它九成九都會選擇自己受傷

    受傷了還可以休養,可房子壞了,它可不會修啊

    不得不說,胡曉山給這兩個小傢伙洗的腦,簡直不要太成功在這種已經近乎極端的狀態下,它們竟然還在堅持着,竭盡所能、不折不扣地執行着主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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