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依舊被黛寧裹了一身的厚絨披風,披風是橘紅繡梅花串珠的花樣,襯得卿因整個人迤邐豔美了好幾分。
她照着銅鏡,自覺心情不錯,今日倒是氣色甚佳。可無奈是去參加宮中最受爭議,最不被皇室所看好的婚典。
卿因從偏殿大門出去時,恰好遇到正在折梅的淑妃。她悄悄走過去捂住淑妃的眼睛,變了聲調俏皮問道“猜猜我是誰?”
淑妃噗嗤一聲笑出來,扯過她的手,沒好氣道“多大的人了,還如個孩子一般耍鬧。”她轉過身來,給卿因的披風系得更緊些。35xs
“母妃,我要出門去參加二皇姐的婚典了。”卿因言笑晏晏道。
淑妃拍拍卿因的肩,輕聲道“萬事當心,若是婚典現場起了爭端,千萬別湊上去,定要頭亦不轉地趕緊逃跑。”
她最是歡喜她家母妃的性子,當真是永恆不變的直。
與淑妃道別後,她便深吸了口氣,提腿向玉清宮殿外等着的轎椅走去。
這十日以來,她的心中憂慮不斷。多次派君弈與宮外的阿舅交換消息,既然她生母之殤已經牽扯出了皇后,靠她一個小小帝女,絕對是以卵擊石。
這件事的複雜程度,完全超出了她當初的估計,替安嬪復仇,實在是難上加難。現下最關鍵的是,後族竟然意圖謀逆。
如果爆發政變,這對於她一個不受寵的,簡直是滅頂之災。她必須弄清現在的局勢,若是寡不敵衆、危機四伏,她得趁早帶着金氏趕緊跑。
上了轎椅,卿因翻開窗簾,看向站在玉清宮院中笑盈盈望着她的淑妃。她輕嘆息,她也想要保護淑妃,就像淑妃一直運用權勢保護自己一樣。
卿因在搖搖晃晃的轎椅之中,又凍又顫,心生煩惱。轎椅到皇城西門時,她已經冷得有些迷迷糊糊。
“殿下,昨夜沒睡好?”黛寧頗爲憂慮地詢問。
“沒,你家殿下是被凍的。”卿因搖搖頭,悲慟道。這大昱的地理位置是在北方,冬季的溫度對她一個南方人實在太不友好。
自入冬以來,她就整日食慾不振,腦子恍惚。
“安華殿下。”一個尖銳高昂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黛寧撩開窗幕,見是一個垂着頭,看不清臉的內侍。“何人?”她冷聲斥問。
“奴才乃是溫華殿下的內侍,奉溫華殿下的吩咐,前來尋安華殿下前往敘舊。”內侍恭敬地行禮,回稟道。
她二姐,找她敘舊?開什麼土豆坑裏挖胡蘿蔔的玩笑。
“皇姐可說何事?”卿因肅容,狐疑地看着那內侍。
“溫華殿下說了,她雖沒能詳盡阿姐之誼,然始終將安華殿下您放在心上。便如數月之前告知齊琊和親一事,她實則心中甚是關切您。”內侍一字一頓道。
齊琊和親,卿因嘆氣,看來確實是二姐本人沒錯了。
想來二姐也是尋了兩人之間所有交集,才發現了些許恩惠。爲了讓她走一趟,倒真是不容易,卿因的嘴角抽搐。
“前面帶路罷。”卿因無奈。
也是時候去關心下,爲愛奮不顧身的阿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