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帝女令:本宮是廚神 >第一百六十一章 動之以情
    “我知道您有自己的思索,大人長我幾十歲,這心思一定比我的要縝密的多。”卿因依舊含着笑,似乎完全沒有對土司的回答感到驚奇。

    “我要說的是,”她停頓,幽幽地看着土司,道“大昱若敗,西南一定會獨木難支。”

    土司搖搖頭,肯定地說道“大昱不會敗,所以西南不做這個出頭鳥。”

    “爲何?”卿因蹙眉。

    “殿下也許完全不知道,您的父皇是一個怎樣的存在。論打仗,他不輸北疆戰神秦淵。論謀略,他依靠一己之力,從一個流放邊陲的失寵皇子一路走到了皇位。”

    土司盯着卿因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着。

    他已經活了幾十年,繼任土司也已經四十餘年。在這之間,他看到了皇位的交替,看到現在那位聖上一步步走上至尊的過程。

    “就因爲我父皇的存在,就讓你放心到讓敬王去鬧?”卿因厲聲道。

    土司點點頭,並未再解釋什麼。

    “呵。”卿因冷笑一聲,把那支手鐲從盒子裏取出來,放置到土司面前,寶石在日光之下露出璀璨光芒。

    “這是大人親手交到柳老夫人手中的手鐲,大人可還記得,你把這手鐲給她時,說了什麼嗎?”

    土司低下頭,看了一眼那歷經幾十年依然如故的手鐲。

    “土司若是忘了,我便爲您複述一遍,”卿因將那手鐲放在土司的手中,深吸一口氣道“阿妹此次遠去京城,是爲了穩定大昱與西南的世代交好,是爲了兩方子民永久和平。”

    土司怔愣,使起那手鐲,擡起頭看卿因。

    “阿妹受委屈了,但大哥會永遠記着這手鐲,他人若是京城有難,阿妹有難,大哥必將拋頭顱灑熱血,爲阿妹而戰,爲大昱子民而戰。”

    卿因一字一頓,這些話倒是熱血,說得她整顆心都洶涌澎湃。

    “你怎會知道,是阿妹她告訴你的?”土司緊緊地捏住那枚手鐲。

    卿因搖搖頭,誠然道“不是與我說的,但那是與我二姐溫華說的。這枚手鐲也是二姐給我的,二姐前幾日已經嫁給了黃家三郎。”

    “黃家,”土司冷笑出聲,“那是比柳氏還陰險的一族,那個大逆不道、總是心懷賊心的柳家。若阿妹不是嫁進那柳家,又怎會早早就抑鬱而逝。”

    “土司既然知道柳老夫人爲何而死,難道忍心看她最寶貝的外孫女一樣下場嗎?”卿因句句珠璣。

    “爲了西南,我無能無力。”

    “那便要數次食言?”卿因氣急,站起身來看着土司,悲憤道“您的妹妹在京城柳氏過得很苦,她看不慣柳氏的做派,卻無能無力!”

    “等了幾十年,她的哥哥卻始終沒能去救她!但哪怕是這樣,她還是相信你,把這枚手鐲給了她最寶貝的外孫女。35xs”

    “我…”土司啞口無言。

    “土司大人,是打算再食言一次是嗎?您不僅救不了那爲了子民遠嫁的妹妹,也救不了她心中最在意的小外孫女。”

    土司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灰敗一片。

    “若是你不介入,柳黃兩家敗北後,我二姐的下場只會比她的外祖母更慘。”卿因坐下來,平靜地敘述這個事實。

    她勸二姐,要守天下大義。但她其實很明白,這其實就是在勸她去放棄自己的人生,勸她去走向一條萬劫不復的路。

    無論父皇與柳黃一方誰勝,她都不會有一個好下場。

    只是如果自己眼前這個掌權一方的老人插手,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二姐她將擁有一個新的靠山。

    這一次,土司沉默了許久,很久很久。久到卿因將那一壺熱茶,盡數喝完。

    直到卿因打算放棄這一次的勸說,就要站起來時,土司突然開口喚了一聲“安華殿下。”

    卿因擡頭,看向他。

    “我同意,”土司將那鐲子揣在自己的懷裏,擡起頭堅定道“我會在西南困住想要北行的敬王。”

    “當真,”卿因驚喜地說道“多謝土司,能夠明大義。”

    “不必多謝,這手鐲就讓我收回罷。”土司站起來,衝卿因點頭示意,爾後頭也不轉地向外頭走去。

    他的背影蒼然消瘦。

    西南土司在位幾十年謹慎小心,讓曾經最是窮苦的西南富甲一方。這樣一個人物,卿因自己也沒想到真的會讓自己勸服。

    不過大概不是自己有多能言善道,是那手鐲點中了土司心中那點柔軟。

    讓幾十年前那個少年郎的一顆赤子之心,重現於世。

    卿因回到自己的屋子時,秦淵正坐在那藤椅上,下着與自己對弈的棋局。

    “倒是贏了。”他聽到卿因關門的動靜時,展演笑道。

    卿因微不可見地嘆氣,走上前坐在他的對面看着他下棋,突然笑道“我自己也沒想到,大概他的軟肋真的是他妹妹罷。”

    “他的軟肋是他的愧疚,劉老夫人嫁到京城時,才十四歲。”秦淵勾脣一笑。

    那笑卻是明顯的嘲諷。“顧一。”他喚了一聲。

    “顧一在。”顧一從房梁之上跳下,跪伏在兩人面前。

    “原先的安排可以取消了,就放他平安歸去罷。派一隊人,好好護佑他。”秦淵道。

    “是。”顧一領命後,急急而去。

    “你別告訴我,你原先是想要刺殺土司。”卿因的腦中千轉百回,最後想出這樣一個結果。

    “若是他堅持不合作,只有死這條路。他已有戒心,送他回去也會防着敬王,那隻能由我親自動手。”

    卿因看着秦淵,他始終溫和地看自己,卻說着這樣恐怖冷漠的話。

    “然後呢,昭告天下人,敬王殺了土司,強行輔佐賢真登上土司的位置,旁敲側擊讓他對敬王復仇。”卿因揣測道。

    秦淵不語,只是微微點頭。

    “既然是這般,你又何必要把土司大老遠綁架過來,難道不是爲了救他嗎?”

    “若是能救,自然最好。殺這條路,終究是下下策。”秦淵擡起頭看着卿因,眼裏露出一絲苦澀來。

    卿因很少在他的眼裏看到這樣的東西。

    這便是謀士,謀天下的謀士。若爲天下,手中便不可能幹淨到不沾一絲血腥。

    “真狠。”卿因笑盈盈道。

    說不可怕是假的。但敬王若是過了西南大關,甚至從方侯思那借了兵,到時候西南以北的地區,將會真正的生靈塗炭。

    死一人,死百人。

    從來都是一個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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