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在這種地方真的還可以倖免於難嗎?
這一點,卿因真的感到懷疑。她可不想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找到的是一個已經沒了意識的人。
她在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後,提神灌氣擡起自己的腦袋。
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之下,顧一整個人都顯出一種衰敗感來。他躺下地上,渾身上下都沾滿了塵埃。原本湖藍的衣服已經染成了玄色。
他沒有生息,就如同一個破布娃娃一般癱在那裏。
卿因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會是顧一。
“他死了?”她驟然說道。
杜瀟只是發出冷笑聲,並沒有解釋什麼。這樣的態度,讓卿因更加害怕,難道這個變態遠方表哥真的對秦淵的寶貝暗衛做了什麼嘛?
卿因的鬧鐘閃現各種奇奇怪怪的刑罰。
“滿清十大酷刑”在她的腦中輪番上演,這個杜瀟看上去這樣奇葩,還真說不定會做出什麼缺德事來。
她的大腦在最後一個場景處定格。
這個場景的主人的名字叫做“司馬遷”。卿因深吸一口氣,看着牢籠裏面縮作一團,明顯沒雨生息,但是臉上都是生無可戀的樣子。35xs
不會,真的這麼慘吧?
卿因走上前,想要扶起顧一。
“我勸你不要,”站在後面的杜瀟,正抱着自己的雙手,閒適地靠在玄門上面,見到卿因的舉動,笑着開口“你怎麼能夠知道,我會不會給他下了什麼劇毒。”
“呵。”卿因回以一個更加嘲諷的冷笑。
自己這個表哥還真有點意思,在玩弄人的能力上面甚至比自己這個宮鬥出身的帝女要強的多了。
她蹲下身,從自己的袖袋中取出那顆僅有的解毒劑。然後捏碎了,放到沒有動靜的顧一口中。
卿因在心裏默默祈禱。顧零已經因爲自己死了,顧一千萬不能死,不然她就成了讓顧家被滅門的罪魁禍首了。她不可以這麼做,不然餘生都會因此心生愧疚。
她也不能讓秦淵見到顧一這副樣子。
那樣他一定會心痛。這是跟了他最久的暗衛,即使秦淵的臉上總是一種疏離淡漠的樣子,但是卿因知道他的內心深處有着身邊人。
“你不怕死嗎?”杜瀟看着她一系列行雲流水的動作,突然有些好奇地詢問。
“如果顧一與我都死在這裏,你猜秦淵會怎麼做?”
卿因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笑盈盈地擡頭去瞧他詢問一個威脅性極強的問題。
會怎麼做。
杜瀟一時間語塞,覺得回答不出這個問題。
他那個多年之前的好友,大概會因此拆了這個傳說中神祕的立姜山。折了他訓練多年的兵,讓他杜瀟真正地生不如死罷。
秦淵此人,對外被稱呼是“北疆戰神”。
那是因爲大昱有他的心上人,有他拼盡全力都要保護之人。但如果這個人死了,天知道秦淵會不會爆發自己的本性。
他原有的,那暴怒時會傾覆天地的本性。
“北疆戰神”這個稱呼不是自吹出來的,而是殺出來的。無數鮮血與魂靈,換就這個仿若閃着金光的威名。
“你告訴我,到底對他都做了些什麼。”
卿因問道。
她低下頭,認真地查看顧一身上的皮膚,卻驚訝地發現顧一身上居然沒有什麼傷痕。這個如同破布娃娃一樣的人兒,居然像是沒有經歷過任何的暴力一般。
怎會如此。
“怎麼?不信我會這般仁慈嗎?”杜瀟回過神來,他看着有些喫驚的卿因,笑着開口道。
是啊,這個變態難道真的會這樣仁慈嘛?
卿因看到杜瀟的感覺,就像是看到了電視劇裏面那種隱藏在荒山之上多年的大魔頭。總是在暗處計劃着一切,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夠從黑暗中伸出自己沾染血腥的手。
可是。
“我不會傷他,因爲他是秦淵的人。”
杜瀟說道,然後又有些戲謔地開口問道“就像對你,難道你覺得我會對你下手?”
他方纔喫驚,是對於秦淵的片刻恐懼。但是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他根本就沒必要去招惹秦淵,又何必在這裏庸人自擾呢。
“那你?”
那方纔這個人幹嘛要在銅塔裏面像個變態一樣,說一些讓人誤會的破話。又帶着她走過那麼長一條路,路兩邊都是半死不活的人。
“大概是,興趣吧。”杜瀟揣度着自己的內心,然後笑着說道。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立姜山上見到外來人,準確的說是外來的客人。他總是得對付各種勢力,像卿因這樣的遠親,還真是令他感到驚喜。
卿因無語,勞什子興趣。
嚇得她剛纔差點心肌梗塞好嗎,這個老哥真的不行。
“他只是昏迷了,”杜瀟看着地上的顧一,突然饒有興趣地笑道“他看了立姜山的佈景,還找到了我這個山寨,我自然不能放他走。看了他身上的南館徽章,知道他是秦淵的人,又不能殺”
這語氣聽起來,怎麼怪委屈的。
卿因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調侃道“所以就把他給關了起來,我猜你還關不住他,只能選擇這最深的牢籠。”
“可不是,”杜瀟是真的有點委屈,苦巴巴吐槽道“這個人特別擰,一定要走。我好言相勸,讓他住山寨最好的屋子他不要。於是我捆着他,他又把自己撲騰成這個樣子”
卿因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把顧一扶正,再次細緻入裏地檢查他身上的痕跡,確定他真的受什麼傷後,終於放下心來。
“爲了讓他不自傷,我下了藥。放心,只是讓他昏過去的。”杜瀟道。
卿因點點頭。
幸好,顧一什麼事情都沒有。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秦淵。
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在小而昏沉的玄鐵牢籠裏面,顯得格外清冷。過了些時間,卿因剛想提出讓顧一換個地方時。
她突然感覺自己身邊這個破布娃娃突然動了一下。
然後,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