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帝女令:本宮是廚神 >第二百七十七章 王妃黃氏
    不曾想,竟是讓個老人大半夜來收自己的碗。

    “嬤嬤,”她上前想要接過那膳盒,道“還是我自己拿過去罷。”

    奶嬤嬤擺手“殿下覺得老身如此孱弱?老身照顧貴人幾十年,從未有讓貴人動手的先例。”

    她說罷,提起那膳盒就要往一旁走去,見卿因還站在原地,便又道“殿下,還不快回去安寢,今日怕是累着了。”

    “不曾,”卿因跟在奶嬤嬤身後“只是心中困惑許多,若是嬤嬤願意,就爲孫女一般的我解解惑罷。”

    奶嬤嬤站停,轉過身,嚴肅地看着卿因。

    “什麼孫女,殿下這是要折煞老奴了。”她那張菊花褶皺的臉上,第一次出現異常冷肅的表情。

    卿因本還想逗笑幾句,見她如此認真,便只好閉上嘴,笑盈盈地搖頭。

    奶嬤嬤見卿因這副樣子,到底是繃不住自己的嚴肅臉,開口道“殿下想知道什麼,老身知無不言。”

    想要知道什麼,卿因心中一陣迷茫。其實她想要知道的頗多,有關於敬王的一切,有關於老爹與秦樾的過去。她看着眼前奶嬤嬤佝僂的背影,還是將到嘴邊的話給隱了回去。

    “還請嬤嬤據實以告,”卿因跟在她身後,道“那營帳之中的王妃,可是我的皇嬸?”

    奶嬤嬤停住腳步,轉過頭看着卿因,那雙有些混濁的眼眸裏面都是滿滿的無奈,她看着卿因,看着那雙與敬王十分相似的丹鳳眸。

    血緣的傳承,從來都是神奇的。

    “是。”她點點頭,又轉回頭去,緊接着搖搖頭道“老身知道殿下想要問什麼,但是老身有句話要先行說與殿下聽,但凡是世間之事,從無兩全之法,苛責不得。”

    卿因點頭。

    她自然知曉這種說法。就如她引兵上立姜,就無兩全法可言,明知會有無辜將士喪生於沙場之上,還是偏要爲之。

    “您說罷。”卿因真誠道。

    “王妃黃氏,到底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奶嬤嬤的聲音開始冷下去,語調緩慢“她若不是作惡太多,又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當年,”奶嬤嬤停頓,頗是氣惱“她手上的人命不計其數,府內之女子哪怕是生得與樾小姐有半分相似,她便打殺過去,或者是賤賣的也不少。”

    卿因蹙眉,她還真是不知道,那個看上去怪可憐的王妃竟然有如此往事。若是奶嬤嬤未胡說,那這王妃還真是自作自受。

    “王爺早就忍無可忍,”奶嬤嬤道“可惜,朝中大臣如老鷹盯食一般盯着他呢,他沒法子,只能將王妃關起來,罷了她的掌事權,不許她再多作亂。”

    若是如此,倒也是情有可原。

    卿因默然,突然想到什麼,又開口詢問“爲何?爲何王妃會如此憎惡秦樾姑姑,她怎會知道那些往事。”

    “她怎麼不知道,你當她是什麼大家閨秀?”

    奶嬤嬤嗤笑一聲,轉回頭對卿因露出一個無奈又鄙夷的表情,那種根深蒂固的厭惡,讓卿因一驚。

    “她啊,只不過是當年老秦王,也就是樾小姐父親手下一將領的女兒,與樾小姐一同長大。拼命討好樾小姐,又處處要與樾小姐看齊。”

    卿因一驚,敢情那狗血四角戀,又多了一角?這究竟是怎樣一場曠世奇戀?

    遠處的訓練聲,聲聲鏗鏘,好似天然的伴奏,將那氛圍烘托得格外

    奶嬤嬤嗤之以鼻“當年四皇子,也就是當今聖上迎娶樾小姐,王妃就趁虛而入,竟是用腌臢手段得到了王爺。老身如今想想,還是覺得羞惱得慌。”

    還真是不折不扣的恬不知恥。

    卿因竟是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奶嬤嬤雖說很是偏愛敬王,但是那仇敵愾的樣子,實在不像是撒謊。

    “成婚之後,王爺也從不虧待她,只是疏遠了些,”奶嬤嬤一字一句說着,遙遠之事好似一張泛黃的畫卷緩緩展開“可是誰能想到,她在樾小姐被拋棄之後,大肆渲染她的謠言,造謠她不守婦道、與人私通。”

    奶嬤嬤的眉頭深深皺起,臉上的褶皺好似一道道刻出的刀疤。

    卿因的眼前,突然浮現那日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秦樾。她的神情淡漠,渾身都環繞着沒有溫度的氣息。

    很難想象,在奶嬤嬤口中,曾經立志要走四方做女俠的秦樾,最後會變成這般模樣。終究是無情歲月與難堪的人世,磨平她所有的樂,一切歡愉。

    於是,悲歡離合在她的眼裏都變成了無所謂。

    一句冷漠至極的“不想,不知,不看”正是道盡了,前半生的苦痛。

    “後來啊,後來,”奶嬤嬤的目光波動,在卿因的臉上聚焦,道“王爺便不許她在踏出王府一步。可她依舊愈加瘋狂,變着法子折磨下人。”

    “再後來,她便成爲現在殿下能夠看到的模樣。”

    卿因張張嘴,苦笑一聲。

    “所以說,”奶嬤嬤上前,搭着卿因的手,慈愛道“任何事情都不要鐵斷,或許他們只是有苦衷罷了。”

    卿因輕笑,還是決定將自己心裏話說出來“那麼奶嬤嬤,我父皇呢您說他會不會有苦衷,拋棄樾姑姑,娶了文氏。會不會,是情非得已,爭了天下。”

    奶嬤嬤聽到卿因的話,隨即愣住,呆在那裏,只是一味地搖頭。

    “殿下既然說到這個程度了,老身就與您說句實話罷。聖上不是情非得已,他是執念如此。若你細細查證,就能夠知道,其實一切從他在北疆之時就開始部署。

    他的目的,從來都是天下。”

    卿因想說出什麼反駁,可終究是無話可說。但願她知道真相那日,可以理直氣壯地在奶嬤嬤面前,爲自己的父親論辯。

    奶嬤嬤看着她複雜的神色,最終還是意興闌珊地說了句“殿下,夜深了,您還是快些回去睡罷。”

    說罷,她便往着伙房的方向,沒有猶豫地走去。夜色之中,她瘦弱佝僂的身影,似乎與黑暗合成一團。

    卿因一時,竟是看得呆滯。

    那種刻骨的心酸,好似隨着微涼的夜風從遙遠處而來,刮在她的身上,涼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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