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周知,我並不是什麼真正的鬼,生得很是普通,也沒有可以令人聞風喪膽的本事。
可惜不知爲何,總是有許多人恐懼我。糾結至最後,我覺着還是這勞什子名字的鍋。
可氣,可惡。
我今日打扮得如花似玉,梳了墮馬髻,抿了紅脣,穿着去年春時才做的雲翳柳色新衫。自覺傾城傾國,花見花開,很有一種全天下老孃最美的錯覺。
但這僅僅是自覺罷了,眼前與我相親的公子在聽到我的名字之後,依舊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我十九鬼出生那日,正巧遇到先帝第十九個皇子,也就是當今聖上的誕辰。於是十家族長,我的老頭子就給我取了這麼一個毫不避諱的名兒。
他取的時候,一定沒有預料到十八年後我的困擾。
眼前的劉公子,在尬笑了好幾秒之後,終於再一次拿起茶杯有些刻意地喝水。
我將這種刻意稱爲友善的拒絕,決絕我的死亡三連問。
“你家住哪?”、“家中是否有家屬無數?”、“是否能夠接受未來有個可愛的小老頭與我們同住?”。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外頭本就有些昏暗的天空,終於淅淅瀝瀝開始落起雨來。
我對面的劉公子的臉色也開始越來越差,似乎不想再聽我的長篇大論。
他那件不甚好看的藏青色外衫,被他無意識地揉啊揉,我瞧着再這樣下去,怕是我們這頓飯還沒喫完,這件衣裳會先報廢了。
“小十九——”
我剛想告訴劉公子,我們這頓飯到此爲止。今後江湖之大,有緣再見時,我的耳邊突然傳來悲痛欲絕的呼喊聲。
嗯,和外頭的雷聲一樣的令人心中瘮得慌。
咋了,我轉頭向樓梯口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個衣衫有些破舊的男子,他的臉上沾滿了泥水與血跡,看上去風塵僕僕。
一樣鮮嫩。
“大哥,你誰?”我不是那種會被美色衝昏頭腦的人,我盯着他,不解地問道。
那男子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眶裏面俱是淚水,看得我心中一震。怎麼滴,難道是我上輩子虧欠的情人,過黃泉,走輪迴路的時候忘記了喝孟婆湯?
“我是你的阿望啊,你忘了嗎,你心中最深深念念想着的阿望啊!”自稱“阿望”的這個神奇男子,指着我對面的劉公子,惡狠狠道“他是誰?”
他是誰?
不是,你是誰啊?
雖然今日我第八十二次相親再次失敗,但這不代表我要自毀名聲。本身我十九鬼在相親的道路上已經夠難走了,若是日後還多了個情郎出來。
十九鬼,還要不要在相親圈子裏混了?
“走走走,哪裏來的碰瓷的。”我急忙鬆開自己的手,一把甩開他,眼睛裏面露出兇光來。
一旁的紈絝紛紛應和。
“你——你們欺人太甚!”那老父親護着自己的女兒,臉上俱是慌亂,他舉目四望卻看不到一個人站起來爲他們說話。
我站起身來,但並不是爲他說話。我提起手上的兩壺酒,踏上了前往自己屋子的樓梯。
我不知道這父女倆的結局如何。
第二日我準備出門時,整間客棧依舊是安逸平和,一點也看不出昨夜發生過那樣的事,我也再沒有見過那對父女。
至於那爲首的趙公子,我則在數月之後,見到了他狼狽模樣。
三
送信歸來後的幾日,我依舊是喫好玩好,樂得很。
趙乾則不同,他不知從哪裏吃了炮竹,每日都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