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圈子的事……我不懂。
青枝老老實實坐在一邊喝茶,喫乾果蜜餞,耳中聽見老鴇與柳依依說些別後感言,一邊又有麗春院的老婆子添油加醋,場景被烘托得那是一個母女情深、感天動地。
說了一會兒,那老鴇突然捶了捶背,很大聲地嘆了口氣,連青枝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
老鴇身邊的老婆子正要說什麼,老鴇止住道:“別說!別說!依依最孝順的!別讓她擔心我!”
這位媽媽,你擺明了就是很想說什麼的樣子呢,自己知道嗎?
果然柳依依意態閒適地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下,非常配合地問道:“什麼事要我擔心的?”
老婆子立即迫不及待地說了起來,老鴇假裝擋了她兩次,但是當然擋不住的。
“大姑娘啊!自從你嫁了出去,你媽媽心中難受,晚上睡不好啊,脊揹着了寒氣,如今站都站不住!”
宋青枝:站不住?可是我剛剛明明看見老鴇蹭蹭蹭地跑出來呀!
柳依依笑眯眯地聽着,沒說話,老婆子接着又道:“吃了多少名醫的藥都沒效,倒把家底都掏空了!哎!誰能想到麗春院如今外強中乾,連二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老鴇委委屈屈地嘆息了一聲。
那老婆子又道:“打理我們園子的花兒匠,鬧着我們短了他二十兩工錢,說要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呢!嚇得我們喲!都不敢出門!”
柳依依仍是笑眯眯地,轉頭對小翠道:“你死了、聾了不成?‘媽媽’爲了二十兩銀子愁成這樣,你還不趕緊拿銀票出來?”
小翠不情不願掏出了二十兩銀票遞給了那婆子,又低聲嘀咕道:“就知道要錢!”
小翠年紀還小,性子直一些,聽不下去了:“當時是姨奶奶把我們團練使迷得死死的,團練使在麗春院不知使了多少銀子,最後又單出了三百兩纔將姨奶奶娶回家的吧?”
老鴇一副‘我聾了’的樣子,握住依依的手,道:“我現在半截身子都埋在土裏的人,活不了多久了,就是擔心你那個妹妹啊……”
柳依依笑着問道:“哪個?”
“你看哪個順眼就是哪個!依依啊,我說把你這妹妹也弄到團練使府上,你們姐妹好有個照應嘛!我最近剛買回來的兩個妹妹,照顧團練使最合適不過!一人才賣五十兩銀子!”
站在老鴇身後的老婆子抖了一抖,心想不愧是‘雁過拔毛’媽媽子,那兩個鄉下丫頭一人二兩買來的,竟然想賣五十兩!
柳依依道:“楊棗兒身體已經被我淘虛了,暫時不需要再納妾。”
又道:“媽媽,你背既然不好,不如試試青枝酒坊中釀的酒,最是養人的。”
那老鴇看向青枝,眼中閃過一絲精明,道:“要是好酒,麗春院倒是用得着,前陣子錢大官人還抱怨說來回都是那幾樣,喝得厭了。不過……就算是依依的面子,若是酒不好,或者價格不合適……”
青枝趕緊笑道:“酒你一喝就能知道是好酒,價格最是公道的。”
她倒了一杯遞過去,老鴇喝了,咂咂嘴道:“還算爽口,就是有些刺刺的似的。”
青枝笑道:“那是氣泡,就是因着這個氣泡才入口清爽。”又兌上梨汁做了一杯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