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想起當時梅格洛霸道軟禁自己,不禁皺眉。
還好律子川心跳總算漸漸平復,察覺青枝確實就是他的青枝,也確鑿沒了記憶,見她面露不悅,心中一悸,忙道:“你怕主人責怪,那我隨你回去他家,在外面等着你,我……我找了你好久了,你……你沒有死,你還在。”
他目中神采射出,又露出了那種欣喜若狂、難以置信、不敢觸碰的表情。
青枝有點不好意思,這胡人應該不是原身老鄉吧?不知道是什麼關係?感覺非常忠厚,非常在乎原身的樣子呢!
她答應了由他送自己回沈家。
董湛激動得神志不清,也沒多話,先回酒坊給衆人報信去了。
青枝找到沈夢心,將在街上偶遇親朋一事說了,沈夢心與小蝶都知道青枝時疫中失憶與家人走散,聽完趕緊催着她去見親人,絲毫沒往那些人可能是人販子的方向想。
青枝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避開原身的歷史,雖然可能露餡,還是鼓起勇氣出了門。
那胡人正靠牆站在沈家門口牆上,對她微笑着。
雖然隔着鬍鬚,只露出半張臉,青枝還是能看出這人是個絕色!
但看到那頭方便麪,還有那把鬍鬚,青枝又無語。
果然老話說得好,上帝給你開了一扇門,就一定會關兩扇窗,那泡麪頭,也值個兩三扇窗戶的。
“你……你來了,跟我回家吧。”他的聲音因着不敢相信而遲疑,因爲激動而略帶沙啞,但仍然能聽出好聲音的底子。
青枝點點頭,又道:“先說清楚,我不去你們家裏,就在你家附近找個茶館見面吧。”
他們人這麼多,真要把她關起來,那纔是真的逃不出來了!
律子川眼神一暗:“青枝,你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了。”
宋青枝沒辦法,只好帶着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瞧着他。
律子川與她對視片刻,又笑起來,眼神明亮:“沒事,我會慢慢等你想起來,你人還在就好。來吧,青豆見了你不知有多歡喜。”
青枝站在松液酒坊門外,等着律子川去叫她的親友團出來相見。
那天見過的那胖子先跑了出來,衝青枝道:“你們先聊着,我馬上去萬花酒樓包下一個包間!你們隨後來啊!”
雖然是包間,但在酒樓就是公衆場所,沒問題的……吧?
青枝正想着,門內走出來一個鐵門一樣結實的女子,這女子見到她,立即紅了眼圈,掏出手絹,非常大聲地擤了一下鼻子,“青枝,可算你沒死!命大!你還不知道吧?我家大有死了!”
嗯?她家大有是誰?
青枝正要安慰她,一個綽綽約約的身影出了門,是一個柳葉眉吊梢眼的豔麗少婦,鼻尖眼圈也都是紅的,嘴上倒是帶着笑:“可虧得找到你了!我們前幾天還說就差一個推銷酒的人!”
兩人圍過來,正要說什麼時,“姐姐!!!”一個小小的黑影一下子撞到了青枝懷裏,緊緊摟住了她。
律子川也走了過來,含笑站在姐弟身旁瞧着他們相認,柳依依和孫二孃也一邊擦乾眼淚一邊微笑着,沒有人過度激動,空氣中卻瀰漫着濃濃的溫情。
這氣氛……和梅格洛來認我的時候不太像。
青枝來不及多想,先搞定懷裏這個小孩再說!
她輕輕摸了摸這個孩子的頭,小孩子的頭髮好軟啊,後脖子細細的,看起來非常脆弱幼小,雖然瘦小,臉蛋還是有些鼓鼓的,應該不到十歲吧?
“別哭了,別哭了,給你……那個,給你買糖喫!給你做蛋糕喫!你沒喫過蛋糕吧?”
青豆迷茫地擡頭:“蛋糕?姐姐之前在柯託山試着烤過幾次,後來說酥油太貴了,不烤了。姐姐不用烤,我喫什麼都可以。”
嗯?
青枝感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再尋找時卻找不到了。
是因爲柯託山和梅格洛所說的記憶對上了嗎?
他們都圍成一圈站在門口,開始有路人好奇地看過來,柳依依想起律子川還需假扮勃昂國使者,還是別太引人注目爲好,催道:“咱們先去酒樓吧!董湛應該已經定下包房了。”
進了包房坐下,大家突然都安靜下來,青豆原本一路對青枝唸叨律子川找回陳氏屍首下葬等事,到了這裏也安靜下來。
青枝見到大家都跟看大熊貓一樣地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咳嗽一聲,道:“我不太記得你們的名字了,不如……”
柳依依立即接口:“是我們糊塗了!忘了青枝失憶!”
她先道:“我叫柳依依,梓州人,咱們兩人是你來梓州開酒坊時認識的,咱兩人可好了!那時我還是楊棗兒的寵妾,誰知他染上時疫死了,大房容不得我趕我出來,我走投無路,差點重操舊業,虧得律子川看在你的面子上,接了我來梁州開酒坊。”
宋青枝點了點頭,忍住了問‘不知道重操的是哪種舊業?’的衝動。
董湛正要開口,孫二孃已大聲道:“我叫孫二孃,梓州麗山鎮人,你以前幫着我賣包子,後來我嫁人,你自己把包子鋪盤了下來,我家大有也染時疫死了,律兄弟託人帶信,讓我幫着他做酒坊,我就來了。”
原來如此!青枝點點頭,原身果然做過麪點小生意!我就說嘛,怎麼臂力這麼大,這麼會揉麪!
董湛給青枝倒了一杯茶,笑嘻嘻道:“我跟你更熟,是老鄉,梓州麗山宋村人!後來和你一起開酒坊的,你大約還不知道我是老鄉吧?”
青枝覺得這胖子怪怪的,幹嘛一直強調‘老鄉’這件事?
青豆嘆息一聲:“姐姐,我一直以爲你已死了,想着你要是還活着,肯定會回庾家打探我和孃的消息,沒想到你是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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