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上鏡之映照諸天 >第11章:道佛初交鋒
    九天之上,一輪圓月傾灑下瑩瑩月華,一幕黑紗彌蓋乾坤萬物。

    某處荒山野嶺之間,枯枝高樹林立,枝頭黃葉隨風吹而舞、風停而落,千百年老樹那乾枯、一葉不留的樹枝,在這夜幕下,顯得別外的悽清與詭異。

    亦有少許常青之樹,此時依舊是枝頭碧綠,在這金秋嘉際,流露出勃勃生機,稍稍驅散了此地的淒涼。

    隨着浩月東昇,黑暗中漸漸有細微的蟲鳴獸吼聲此起彼伏,奏響了叢林夜生活的交響曲。

    曲水潺潺流於小流之側,白石瑩瑩臥於枯樹之旁。

    九霄碧空之上的玉盤垂落絲絲月華,令得夜空雖朦朦朧朧,卻也可見那溪流右岸,幾株枯樹枝旁的白石之上,竟有一黑影臥與其上

    終南山地處秦嶺中段,其北就是大名鼎鼎的千古帝都長安,不過此時的葉凝,並沒有準備前往他必經目的地之一的長安,而是順着黃河支流之水,向着帝都洛陽行去。

    此時的大隋,運河剛開,遼東未徵,楊廣正處於巔峯之期,打壓關隴門閥,扶持江南士族

    文帝時期積攢下來的財力、物力,在楊廣手上雖迅速消耗,人力衰疲、稍有動盪,但仍稱得上是百姓安居樂業。

    葉凝此次下山,首要任務自然是獲得長生訣以及邪帝舍利,其次便是打壓佛門,廣大道門,再次則是歷練自身,增益修爲

    這第二大任務,最佳完成任務的方式自然是獲得楊廣的支持,正所謂不依國主,難成法事

    即便這是個武俠的世界,可若有了一國之君楊廣的支持,樓觀道想不大興也難,而佛門即便勢力再強,但面對着一個帝國的打壓,也難以長久

    再者,葉凝對這位諡號爲煬,立有大功,也曾犯過大錯,後世帝王一路黑到底,但總的來說褒貶不一的末代皇帝,同樣也頗有興趣。

    不同於正史之中的隋煬帝此刻差不多才剛從張掖東歸,最多也就在西京;在這一世的隋煬帝雖同樣也自西京西巡,渡黃河陳兵講武,大敗吐谷渾,設屯田,開疆拓土

    但時至於八月,在這個有着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內,無論是前往張掖、擊敗吐谷渾,還是歸來的速度,都遠超前世,此刻已經足足到了東都半月,正在處理半年來積累下來的公務

    葉凝靜靜的躺在那白石之上遙望着天空中,循着某一種神祕的規則運轉的星辰,一月出而星辰黯淡的玉盤,二者運轉間有一種極爲動人的規律美感。

    那是天地規則運轉的足跡,是足以讓任何修士畢生追尋的大道

    所謂的道,自家師尊就曾經解釋過,道在乾坤萬物之間,是一種本質的真理,最爲根源的道理,處於易與不易之間,因此世間萬物皆爲道。

    而規則,則是天地間萬物運轉的軌跡中攜帶的奧妙,吾輩不知其名,但以人世間之規律,強之字曰規則

    人俯仰於天地之間,比之日月星辰、山河大地,自然是微不足道的,但幸而人生有靈,懂得追求與向上,懂得從天地日月的運轉、山河大地的靜默之中,感悟天地至理而運用於自身之上,從而追尋人身不得的東西。

    上如羽化飛仙、長生不老,下如力能伏虎,刀劍難傷

    這些古之難題,雖依舊是世人難以解決的,但幸而在這個過程中,人類也不是一無所獲。

    人們在這個探索天地奧妙的過程中,得到並且學會的許多道理使得自身迅速強大了起來,使得原本力量並不算出奇的,人類在這自然界之中崛起,最終稱霸天地

    使得血肉鑄就的手掌可以拍碎堅固的鐵石,使得本該老去的人卻可以保持青春的容顏

    在這靜謐而深邃的大自然美景中,葉凝起初雖然心中思緒百轉千回,但在無垠夜幕的渲染下,他的心靈很快就陷入了無比的寂靜與空靈之中。

    蟲鳴獸吼,在凡夫俗子耳中自然是噪音刺耳,但在此刻葉凝的耳中,卻彷彿是一曲粗曠蠻荒的大自然之音,雖與常樂不同,但也另有一番滋味。

    葉凝泥丸宮內的識神在此刻微微跳動,敏銳的靈光神識在這個時候自他的眉心向外溢散。

    即便現在是是黑夜,葉凝也緩緩閉上了眼眸,可外界的一切,仍是一絲不漏、清清楚楚的返照在他的心靈之中

    此刻他那一點先天性光杳杳冥冥,溝通天地自然,周身毛孔開合間,竟是能夠自如的吞吐天地精氣,或是淬鍊毛孔及肌膚,或是更爲深入的化爲精純的先天紫氣,流動於全身經脈之中。

    一滴滴渾濁的汗水自然流出,在先天識神的萌動、洞徹之下,葉凝體內的雜質污垢在此刻被一一排了出來,就連一些極細微的暗傷也逐漸的被修復如初

    待得他自然而然的醒來之時,已是月上中天,葉凝只覺渾身輕輕鬆鬆,心靈恬淡寧靜,周身之氣血更加旺盛、純粹,一身的先天紫氣愈發的深沉,就連筋脈較之之前也堅韌了少許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葉凝忽從那白石之上坐起,靜靜的望着不遠處的潺潺流水,忽而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感應着心靈深處的那一絲警兆,曼聲吟道。

    “心之虛靈知覺,一而已矣,而以爲有人心、道心之異者,則以其或生於形氣之私,或原於性命之正,而所以爲知覺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難見耳。唯執已道,持中而行。閣下以爲然否”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青青翠竹,盡是真如,鬱郁黃花,無非般若”

    沙啞,乾淨的聲音悠悠響起,在葉凝左側約摸數百餘米之外的叢林之中,此刻突然走出了一位青袍枯瘦老僧,此僧之年齡約摸有百餘歲左右,兩橫白眉垂過耳,幾縷雪須落於腹。

    “妙,妙,妙當真是造化神奇,鍾天地之秀,纔有小友這般精才絕豔的超卓人物出世,能在去見如來這老禿驢之前,與小友論道,可謂是不虛此生也”

    “大師謬讚了,你能來此地,想必也知道小道的名姓,倒是可以讓小道不必再多費脣舌。”

    葉凝平靜的從白石之上立起,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道袍和章武劍的劍鞘,對於這位佛家老祖級別的宗師高手的稱讚,他卻是並未將之放在心上,視若未聞般轉過身來。

    只見不遠處一個乾枯的老僧雖然又瘦又黑,但那光禿禿的頭頂卻是反映着明月的秀色,平淡的眸光中,充滿了閒雅平靜、樂天安命的意味,竟是與人一種和善可親的感覺。

    “聽得大師言語之中的盎然禪心,想來應該已是領悟了佛家的上層道理,再加上以你的年紀輩分,又有何人能夠驅使得了你,讓你來趟這趟渾水”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小友實在是太看得起了真禿驢啦。”枯瘦老僧注視着眼前那幾枚敗葉自枝頭凋零,飄落於塵土之上,不由微微一嘆。

    “你看這枚黃葉上的紋理,筋骨分明,絲葉自然交融,卻又卓然出羣,似乎昭示着宇宙間的某一神祕偉大的奧祕。

    只是在這徐徐勁風之下,雖在枝頭作舞,也曾有過輝煌,但卻不得不飄零、凋落,人生於宇宙天地間,與這一枚黃葉又有何區別

    任憑它昔日舞的有多麼的豔冠羣芳,奪盡世間之精華,立於蒼生之上,可大限一到,還不是得乖乖與他人一同葬於黃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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