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冰冷、昏暗,空蕩而無一物的宇宙邊荒,此時已經被陰陽道鏡向外映照出的無窮鏡光所充斥,照亮了半闋天穹。
在那彷彿可照亮宇宙星空的永恆光輝下,先前手握禁器,張狂無比的羽陽準帝,早已早早地退到了極遠之處。
此刻,隨着玉清化身驅使着陰陽道鏡,解決了準帝禁器爆發後的恐怖攻擊,滿闕星空,此時只剩下獨虎踞天宇的一人一鏡
聆聽着鏡中時不時向外傳出的、好似有無上存在正在揮動大鐵錘,淬鍊陰陽道鏡時“鏘鏘噹噹”的鍛器聲響。
再看着那神光繚繞卻始終不毀的古鏡,以清氣自葉凝體外凝聚出身形、正虎視眈眈地看向他的玉清道人,羽陽準帝面上難看至極。
葉凝的修爲手段羽陽準帝雖未親試,但看對方渡劫時那驚世的恐怖雷劫,他便知道,沒了帝主親賜的禁器,自己絕非是對方之敵手
是以,瞬息之間
他毫不猶豫的撕裂虛空,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向神庭遁去
“留下吧”
玉清道人漠然開口,其之形體於此時一分爲二,化作黑白陰陽二氣,二氣於虛空繚繞間,凝結出一根通天徹地的天地之柱。
此柱呈手指之形,有陰陽二道交雜,白的斑駁滄桑,黑的深邃深沉,恍若界外之仙神一指壓下,其意鎮壓世間一切,寂滅天地萬道,
諸神聞之避退,邪魔因之盡亡
古帝一指
指出,虛空禁錮,韶光靜止,天地枯竭,萬道轟鳴,陰陽相合,鎮壓星天
“轟”
通天徹地的天柱巨指點出,由上及下,從虛無到實質,這一指自空蕩蕩的星空之中點了出來,化作無量光、無量能
只是剎那間,那化光遁走的羽陽準帝,便爲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殺機所籠罩,在其周身寒毛倒豎之時,一口黑色的古鐘,
幾乎連須臾光景都未到,便忽然出現,徑直將他籠罩在其間,“鐺鐺鐺”的鐘鳴震盪星河,卻在鐘聲尚未傳到葉凝所在之處時
那一根通天,便轟然自九天之上垂落而下,迅速蔓延並生生轟擊在那羽陽準帝所祭煉出的唯一之器黑色巨鍾之上
這一刻,那璀璨的碰撞交織着劇烈的衝擊,震動了整個宇宙,其間有熾盛的光芒在迸發,照亮了天荒,劃出不朽的光輝。
“鐺~~”
黑色巨鍾在此刻,轟然敲出了此生最大的半聲殘鳴,準帝級數的無量道波席捲了附近數個星域,搖動了滿闕星空。
這宇宙邊荒無數隕石又或者遙遠處的星辰
在這一刻,通通璀璨如煙花般炸開,絢爛而動人
在那洪鐘大呂般的鐘鳴恰好臻至最巔峯之刻,於無數炸開的煙花之映照下,黑色的巨鍾連帶着其中孕育的神能,一寸接一寸的崩碎。
沒有任何的異象,也沒有轟然炸開的巨響,只有一塊塊極其暗淡的神鐵,碎成了滿天廢料,散落了在這一方星空之中
“噗嗤~~~”
在巨指與洪鐘碰撞後的剎那,便再度散作流光遁去的羽陽準帝,因承受了先前雙方碰撞的餘波,此時此刻的他
早已沒有了先前的趾高氣揚,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痕裂縫、一根根骨骼碎片不斷向外突出,鮮血肆意流淌,周身氣息萎靡至極。
這一刻,他一面吞了一株大藥並哀聲求饒,一面繼續瘋狂遁逃
“玄玄都道友,玄都兄,是,是,我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帝主與,與神庭的面子上,放,放過我,饒我一命吧”
“饒你這一擊,你若能活,我就此放過你又如何”
星空沉寂,葉凝不言,只一道與先前玉清道人之話語一般無二的道音,緩緩自星空中響起。
漸漸行入陰陽道鏡所輻射的仙光之邊緣,冰冷與黑暗之星域遙遙在望的羽陽準帝聞言,面上不由露出一抹狂喜之色。
只是,其眸中深沉的怨恨尚未散去,他臉上的狂喜便駭然轉變爲了無限驚恐。
霎那間
一股強烈的死亡氣息突然自他體內爆發,這絕不是什麼幻像,而是真正的死亡。從來沒有什麼時候,比這一刻更讓他感覺到
死亡,距離自己是那麼的近
無數熾盛、陰冷的氣息,在他的體內瘋狂的破壞,那熾盛地氣息瘋狂破壞他體內的一切,破壞他的五臟六腑,破壞他體內的血與骨
與此同時,那陰冷的氣息,則是病態般的在他體內無限輻射、滋生、傳染,它像是活的般,竟是在不斷吸收他體內的生機以增長
這一刻。
破壞與吞噬並存,他的神力,他的生機,在這一刻不斷被破壞、被吞噬,與之相反的,那鎖定了他的死亡氣息,則不斷滋生、擴大
準帝之軀雖是強悍,可在這等病入骨髓般的死境之中,縱然羽陽準帝的神通手段再多,可此刻,卻也無計可施,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不斷的走向死亡
“這這怎麼可能你,你怎會如此強大”
羽陽準帝滿臉不可思議,他在大聲怒吼,他在仰天咆哮,他想要掙脫這一切,甚至擺脫那殘破的肉身,直接以元神遁逃
可惜,他失敗了。
他慢了一步,那深邃陰冷的死亡,已然先其一步彌散到了他的靈魂之中,將他的肉身與靈魂同時鎖定、綁縛,使之無處可逃
“啊~~~”
自每一滴血、每一個細胞處殛發出來的痛苦,令此刻的羽陽準帝,漸漸的都有些癲狂了
“玄都狗雜種”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統領,微不足道,帝主麾下大能之多,不計其數你等着,殺了我,帝主不會放過你的
你的鮮血必將浸染星空,我會在輪迴中,聆聽你的葬歌”
似是明瞭了死期將至,無路可逃,先前一臉高高在上的羽陽準帝,在死亡面前,在無數強者的窺視中,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驕狂。
他的氣息不斷削弱,他的神智不斷昏沉,唯一不變的,是他口中的喝罵,越來越怨毒,越來越低俗,越來越難以入耳
最後,除了一縷殘魂被遠處準備離去的“葉凝”收入袖中後。
羽陽準帝,這位也曾煊赫一時名蓋星空的天驕,此刻於“譁”的一聲中,連神魂帶着,通通化作了一灘隱有黑白之色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