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閃電劃過夜空，猙獰而兇惡。</p>
這一方天地變得極爲壓抑。</p>
“再退！”</p>
雲姒臉色蒼白，想起了極爲可怖的事，拉着餘衍珂飛速離去。</p>
有先前躲過了凌厲氣機的人也紛紛四散而逃，眼下，都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機。</p>
“昂”</p>
那在整片天地中顯得極爲渺小的光柱中，突然響起一聲極爲高亢的龍吟，而後，一頭虛幻的巨大真龍破地而出，龍身盤繞着那光柱，衝着天空嘶吼。</p>
夜空中，電閃雷鳴。</p>
突然，一道粗壯的閃電直直劈中那渾身散發金光的真龍。</p>
那真龍好像真有知覺一般，痛嘶一聲，噴出一口金色龍息，沖天而去。</p>
整片大地像是不堪重負，不斷裂開。</p>
地動山搖，宛如末世。</p>
餘衍珂與雲姒已經相隔原處幾十裏地，依舊能感受到腳下大地的顫抖。</p>
那光柱上盤繞的金光巨龍，一點也沒有因爲距離的遙遠而變得小上一圈，反而更震撼人心。</p>
“天道震怒了”</p>
雲姒語氣有些微微顫抖。</p>
她雖然很強，可與天道相比，與螻蟻無二，心中自然而然生出濃烈的敬畏感。</p>
越強，越能感受到天人之差，就越是敬畏。反而是一些無能之輩，整日試與天比高。試問，世間何人可知天有多高？</p>
徒添笑料罷了。</p>
餘衍珂對天道的感受沒有云姒那麼深刻，但也覺得壓抑。</p>
就好像被困在空氣極爲稀薄的密室裏，有一種窒息感，很是胸悶。</p>
“大涼早該覆滅，一切皆有定數，可如今竟還有其氣運殘留，這瞞天之舉最是易引起天怒。”</p>
雲姒向餘衍珂解釋道。畢竟餘衍珂知道的遠不如她多。</p>
餘衍珂點頭，說道“那大涼龍闕此番怕是也就毀了罷？”</p>
“不可能。”雲姒堅定說道“大涼龍闕可是仙器。這世間再也沒有它這一級數的強兵，它能封鎮大涼殘存氣運千年之久，又豈是天道可毀？”</p>
“這麼強？”餘衍珂聞言愕然，他真沒覺得大涼龍闕會厲害成這樣。</p>
畢竟一路走來，來爭奪它的都沒有正兒八經的強人。</p>
也不是餘衍珂瞧不起武道宗師級戰力，而是放眼整個天下，武道宗師的確多如牛毛，算不上最頂尖的強者。</p>
按雲姒的話來看，這大涼龍闕兇悍得一塌糊塗，不應該這般不受人待見的。</p>
餘衍珂仔細分析着，雖然並沒有什麼實際用處。</p>
像是看出了餘衍珂的疑惑，雲姒又一次解釋道“大涼龍闕再強，也強不過天道之力，同理，人力再強也越不過天道，況且天道爲了維護秩序，是絕無可能讓大涼龍闕存於世間的，誰敢拿着它，誰就要承受天道劫罰。”</p>
“加上大涼龍闕對抗過天劫之後怕是也靈氣散盡，真靈湮滅，只有怨念與戾氣存身，拿到了也沒什麼用，所以他們纔不願前來做虧本買賣。”</p>
聽完雲姒的解釋，餘衍珂依舊有很多疑問，但他忍住了沒再問，有時候，知道太多並沒有什麼用。</p>
“轟隆！”</p>
一聲炸雷震響，餘衍珂下意識退了一步，雲姒與他望向那戰況激烈的遠處，沒來由的心神不寧，於是咬着牙，拉上餘衍珂，兩人再退。</p>
“轟！”</p>
又是一道閃電徑直擊中那光影巨龍的身軀。</p>
那本來沒有生命氣息的巨龍劇烈的翻滾起來，仰天長嘯，強烈的怨氣漸漸散出，那巨龍身軀好像又凝實幾分。</p>
與此同時，它身上的光芒也弱了許多，一股更爲強勢的氣機從它龐大的身軀裏面洶涌而出。</p>
天道無情難逃隕滅，它爲求一線生機只能逆天而行！</p>
像是感應到了它的態度，天雷震響，熾白的閃電漫天蛇竄，天道劫罰好像也因此更強了幾分。</p>
根本不講道理，數道閃電迅猛劈下，而那巨龍咆哮着，居然一口吞下了天雷，只聽得它體內炸響，它痛苦得不斷翻滾。</p>
但它那巨大的眸中，沒有半分退縮之意。有的，只是拼死一搏的堅定。</p>
嘶吼一聲，這巨龍騰空而起，直衝雷海！</p>
天道似乎被徹底激怒，數百道雷霆不分青紅皁白的砸了下來。</p>
巨龍輾轉騰挪，避開了大部分雷霆，但終究不能全部避開，那些雷霆狠狠的擊中它的身軀，每一擊都讓它身形巨震，顫抖不已。</p>
它用嘶吼發泄着痛苦，卻沒有半點停頓，直直衝向雷海。</p>
因爲它知道，這是必死之局，與其等死，不如生生打出一條路來。只要擊散雷雲，它就有機會存於世間！</p>
當年大涼始皇帝耗費心機留下這一支殘運，用來謀劃萬載，不能就這樣被湮滅。</p>
“這”</p>
遠處，餘衍珂望着那巨龍沖天之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p>
那巨如山嶽的身軀在蒼天面前，也顯得渺小如斯。</p>
“當我們達到一種地步的時候，天道纔是最可怕的敵人。”</p>
雲姒似有所感，嘆道。</p>
“爲了維護這一方天地平衡，天道向來不會允許逆天之事存在，曾經的天下，是武夫的，現在，卻是各個帝國瓜分。這裏面，天道規則壓迫是很大的原因。”</p>
餘衍珂聞言，點頭，道“百年以前，王淳儒遊蕩江湖的那個時代，應該是所謂豐年，那個時候，陸地神仙都有好幾位，聖人大家不計其數，那樣的江湖，纔是真正的江湖。”</p>